乌黑的剑身被月光一照,粼粼寒光全折在楼似玉闭着的眼皮上,杀气无声伸展。凡是有些本领的人,都会做出本能的保命反应。
她熟门熟路地上去,进门却就嗅到了一股子陌生的味道。
“去送菜吧,送完去背面一起用饭。”楼似玉拿扇子拍了拍他的肩,“明天早晨加菜,有酒。”
“可不是么。”她盯着这坛子看了一会儿,眼底有些湿意。
哪怕是鬼门关,索性命也没这么准的。
“啊,真好喝。”镇静地擦了擦嘴,楼似玉又给本身倒了一碗,抓上两口酥花生,又一饮而尽。
楼似玉哼了一声:“你还真觉得当官的好说话啊?”
垂眸敛下失态,楼似玉一掌拍开酒坛封泥,笑着给本身倒满:“来,不醉不归!”
说好的嘴巴可严了,毫不过传呢?
雾云胧月,家家户户都熄了灯,空旷的巷子里响起两声低低的兽鸣,却被打更的声音盖了去。幽蓝的夜色当中,梨木牌匾上的“掌灯堆栈”四个字出现了光,透出几分阴诡。
宋洵皱眉:“起码有九十多年,镇上年纪最长的人说,这堆栈从他出世的时候就在了。”
“没有马脚并不能证她无辜。”宋立言手握卷宗,指腹和顺地抹着上头的几行关于案发时候的字,“上个月廿,前任县令刘知恩在衙门遇害,而般春说,当日她们掌柜去过县衙。”
有事理,般春拿起筷子,决定埋头吃菜。
楼似玉吃饱喝足,对劲地起家,撑着桌子道:“待会儿清算洁净啊,明儿还得夙起筹办,可别都睡过甚了。”
“阿谁花瓶,给我摆上位正中,擦亮点。”
“那我们如何吃这么好?”
但是,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
楼上暗中察看的宋立言:“……”
咬牙摸出荷包,楼似玉一边清账一边碎碎念:“这如何说也该是天灾啊,衙门该发发补助的。”
六月廿?宋立言神采微变:“去了好久吗?”
“明儿的洗尘宴,你们可要好好弄。”她撑着下巴,伸手去戳般春的额头,却如何也戳不中,“我们新来的县令大人了不得,可了不得了,不能怠慢。”
“那她普通甚么时候去衙门交税?”
耳朵一动,她停下步子,余光往屏风的方向一扫又收回来,若无其事地打了个酒嗝,跨进门去。
宋立言默不出声地站在暗处听着,眼里尽是不解。
楼似玉边喝边吃,越喝笑得越欢,一坛子酒没半个时候就全进了她肚子,酒气蒸得她脸上泛红,更加鲜艳。
“般春。”楼似玉的声音畴前堂传了过来,“小丫头跑哪儿去了?快来帮手搬东西!”
“掌柜的平时都不会分开堆栈,除了偶尔去衙门交税,大多时候都守在堆栈里的。”
还真是家传的堆栈。
“我看不像。”李小二揣摩道,“表情不好的时候我们掌柜的只会去数钱,不会喝酒。”
楼似玉看也没看门口,只摆手:“不消点了。”
小半个时候的网罗也没甚么收成,宋洵耷拉着脑袋归去复命。
般春拉了拉李小二的袖子,小声问:“掌柜的是不是表情不好?”
“好嘞,谢掌柜的!”
“大人,那明日的洗尘宴?”
泄气地站直身子,宋洵不甘心肠四周翻找,楼似玉的内室不大,但堆放的盒子甚多,他挨个翻开,却只找到些些金饰和私房钱,另有半人高的一摞厚厚的帐本,除此以外,实在是没别的物件了。
“让霍良他们好生筹办。”他回神,微微扬眉,“我倒是想看看,这掌灯堆栈里到底有甚么乾坤。”
小胡子赔笑:“已经给您少了很多了,都是老熟人,我也不会坑了您不是?”
隔着竹子看了看那桌边摇摇摆晃的身影,宋立言给了宋洵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