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和燕绥落崖,被追杀,被伤害,一起都拜唐家所赐。
X月X日,雨
浩浩大荡的唐家属人在地下穿行。
小臻。
编钟响起第一声,城头已经爬上来的斩首队员便齐齐栽落。
文臻在她身侧也叹道:“金石以动之,丝竹以行之,诗以道之,歌以咏之,匏以宣之,瓦以赞之,革木以节之……”
……
我还瞥见永裕帝的头颅在雨水中滚来滚去,眼睛竟然始终盯着德妃的方向,那平生的爱恨胶葛,到死也不肯放弃么?
有些更奸刁的,就在城墙上冒个头,背上长枪闭着眼睛往里头捅几下,回身就下墙。
统统人不准随便走动,不准在酒楼茶社集会,百业者停息执业,连青楼勒令临时封闭。每日每户只许一小我出门半个时候,就近处理平常糊口需求事件。
粗陋的隧道里,唐家属人艰巨地行走着。
唐羡之。
文臻刹时眼底也涌上泪花,上前将她抱住,两人头碰到头哽咽一阵,但周沅芷随即便挣开她,伸手抚了抚腹部,轻声道:“小臻,传闻你又有了,恭喜你……也恭喜我。”
我……是在越来越像他么?
燕绥抚了抚她的发,他的眼神远远地超出城墙,超出阡陌纵横的大街和洁白的汉白玉广场,落在那座华丽的樊笼上,晨光的清光洒落万千屋脊,今后却再也照不亮那方宫宇。
现在,家属的人,应当已经快到了城门边了吧?
……
周沅芷惊诧看她,文臻沉默。当初五峰山上,不过偶然随口一语,谁知唐羡之竟真的做成了呢。
仿佛之前的那些惊涛骇浪尔虞我诈都只是一次海市蜃景。
……
但是,唐羡之,便是这世上绝大多数事都能以聪明去调度配平,唯有感情不成以。
你说你舍不得。
你奏那一首曲子,很美,很动听,可就在方才那一刻,我和燕绥,毕竟走在了一起。
护送他们的有少量唐家兵士和剑手,唐羡之不能撤走太多的人,乃至唐家高层都被要求上城头——唐羡之信赖,燕绥对统统都稀有,一旦他发明大量高层和妙手被转移,唐家就会蒙受最凶恶的打击。
许个欲望吧。
羡之,我不能肯定你到底想要甚么,可我总感觉,你内心真正想要的毫不会是这些,或者你本身也没想过你想要甚么,但是为甚么不能试着去想一想呢?
他凝睇着城头,瞥见唐家的军队黑压压站满城头,轻声道:“只要他野心终收,我情愿给他机遇,因为他亦有值得我尊敬处……只要该灭尽的必然灭尽,那就行。”
在一号院里,看着唐羡之留给我的东西,想着火山淹没他时我那一霎的痛如刀割,只感觉恍忽。
对不起,这个欲望,我再也没法帮你实现了。
虽已仲春,城头却无春意,砭骨的冷风仿佛也像方才那箭,刹时将人扎得鲜血淋漓。
卷轴展开,他原觉得会瞥见一片全新的墨迹,却不想最上头的笔迹,较着有了年份。
但是唐羡之,你大略是不明白,便是再竭诚的感情,一旦掺杂入好处和权欲的博弈,便不纯粹了。
他悄悄地摆了摆手。
……
之前那些日记,我的欲望大多是与你有关,现在,就许我本身的最后一个欲望吧。
你放纵庇护她,替她清算烂摊子,也比凡人对她峻厉,并不宠嬖她。之前我感觉你们兄妹干系太冷酷了些,现在我想,你若对她太好,反而令人毛骨悚然,你的表情想必也是庞大的,就算没当她是亲妹,但也是但愿她能好好活这平生的吧。
……
……
琴、筝、阮、琵琶、月琴、箜篌、箫、笛、陨、笙、鼓、钹、锣、响木、碰铃、板胡、二胡、唢呐、编钟……乃起码见的尺8、筚篥、田螺笛、巴乌、树皮拉管、竹号……从古至今,从汉族到外族,光琴就有扬琴、独弦琴、柳琴、三弦等,箫有排箫凤箫,阮分大阮小阮,鼓分为排鼓板鼓铜鼓大小鼓象脚鼓,钟分为磬、錞于、勾鑃……各种乐器,很多人们一辈子都未曾见地过,大大小小数十件,在城头上摆开了一个浩然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