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惯会装惨卖无辜,也就吴余信觉得真,年景问道:“谢君竹在寻死?”
韩菼此人很矗立独行,盛宠正隆之际两度称疾归乡,后又两度应召复出,他入朝为官不满九年,便成为朝中从二品大员,是康熙年间青云直上最快的科考文官。
韩菼固然感觉遗憾,却也没有过分强求,只是给年景留了望月楼的讲学名贴,希冀他能窜改主张去赴约。
不过,这今后的几年间,来州府考乡试的学子们怕是都要因为科考恩赏而被他碾压一筹。
众举人唏嘘过后,赶紧清算仪容迎向主考郭琇,和同考几个官员。
第十六章。
“既是旧识,还望年解元看在母亲面上,对三娘舅网开一面,他是极有才学之人,如果再不能插手科考,耀祖怕他会想不开……”吴余想到方才谢兴的反应,又担忧又惊骇,便不顾谢春的警告,偷偷过来找年景讨情。
望江南的下阕问世,韩菼筹办鄙人月初望月楼他讲学之际侧重讲苏世居士的望江南词牌。
他微微抬眼看去,竟是吴余,方才只顾着清算谢兴,倒是把他忘在了脑后。
众学子先惊后喜。
非论是讲学贴,还是听学贴,都是一帖难求,是天下文人和学子梦寐以求的圣地。
年景对着韩菼拱拱手,礼节端方端方,举止风雅,面上也未见半点慌色:“门生谢韩大人抬爱,只是门生家有幼妹要照顾,在她及笄之前,并没有远行的筹算,还望韩大人能包涵。”
“宋记里记录苏世居士暮年因奸臣毒害,客居他乡,有家难回、有志难酬,恰是无法与怅惘之际。你下阕借煮茶来作为对故里思念之情的自我排解,既隐含着难以摆脱的苦闷,又表达出自我调度后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
旁观好久的主考官郭琇忍不住摇点头,他抬手对身后的侍从道:“你们请他出去,莫再让他辱了天下读书人的颜面。”
他们惊的是年景竟然舍得回绝赴宴望月楼,喜的是年景不远行,便没法同去都城插手会试,他们另有机遇折冠本年的科考榜首。
“我本日和人有约,不便在此多担搁,关于和谢君竹的彩头之事,你如果有他想,明晚醉乡楼一聚,你看如何?”年景抬手指向街角那处姹紫嫣红之地。
年景的下阕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生得以美满。
插曲过后,鹿鸣鼓乐又欢畅奏响,有举子应景跳起魁星舞。
谢兴还想病笃挣扎,就听身后有个极其严肃的男音道:“人生的热诚不在于输,而在于输不起……”
举子们细细咀嚼过韩菼的点评,对年景的才学更加冷傲起来,特别是有小诗仙之名的杨林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向年景请教一二。
从他承诺应赌的那一刻起,便再无资格。
这滂湃寒冰浇下来,谢兴再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采,他伸手扯住年景的披风下摆,如同地痞般嚷嚷道:“此次不算,我不平,我们再来……”
众举子惊呼。
年景抬脚就踩在谢兴的手背上,他微微弯身,讽刺隧道:“再来?你还配?”
说不定还会扳连参军未归的谢华连坐。
吴余非常惊奇隧道:“年解元识得家母?”
年景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先行问道:“你母亲但是姓谢?”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下阕付与的超然胸怀,方是苏世居士真正的人生之态。”韩菼推许唐诗宋词,对宋期间的苏世居士最为痴迷。
年景不觉冷下脸,精美的面庞笑意全无,他道:“都说外甥像舅,你没担当其他三人的无私,自利,怂,倒是把他的愚孝学得更上一层。”
“多年前的旧识。”年景嘲笑,他当然识得,在他母亲年氏下葬还不满半月之际,便企图给谢华说亲另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