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书像是刚从一场绵长的梦中醒来,神采犹自带着苍茫,“嗯”了一声才转头看向苏念薇低垂的脸,“我走了。”
“是么?”如何这么快就又是一年了呢。
宋长书的身影停在门口,也毕竟只是停了一下,下一秒接太小厮手中的披风迈步走进夜色当中。
苏念薇明白她的意义,刚想开口,外间跑来一个小厮,“公主殿下,内里乱了。”
“我不归去!”那明玉猛的抽下头上的发簪抵在喉间,道:“我不要和亲!我不要嫁给完颜托雷阿谁老贼!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在这里!”
“这……”
“大内侍卫程达拜见常乐公主,”领头的侍卫方脸阔额,上前一步道:“微臣奉旨带明玉公主回宫,岂知她冥顽抵当,惊扰了公主殿下,还望恕罪!”
苏念薇见她浑身脏污,满脸的泪痕,心下不忍,还未开口,又听程达道:“公主殿下,皇上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时已年下,才走出长乐宫的大门,便有一阵风卷着细碎的雪花劈面而来,苏念薇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问锦儿道:“另有多少光阴就除夕了?”
回到宋府已然入夜,守在门外的月荷见了苏念薇一阵碎步跑上来道:“公主殿下,驸马已等待多时了。”
“皇姐……”明玉跟在她身掉队了府中,苏念薇一转头就见她当场跪下,抱着她的裙角道:“皇姐你救救我,我不想嫁给完颜托雷……”
公主府门外,大队的侍卫举着火围成一圈,正中心的位置伸直着一个肥胖的身影,苏念薇上前两步方才认出是明玉公主,开口道:“如何回事?”
“有甚么事情,本公主一力承担,程总管另有甚么不放心的么?”苏念薇说着,上前拉起明玉,只觉她手冰冷如铁,顿时有些心疼:“你们都散了吧。”
苏念薇也不知为何,俄然感觉悲从中来,哑着嗓子“哦”了一声,已然带着哭腔,下一秒竟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苏念薇对锦儿使了个眼色,锦儿便将茶接了递过来。
“等一下,”苏念薇到底没忍住,上前一步道:“本日已经这么晚了,程总管尽管归去奉告皇上,明玉本日就在本宫府上住下了,明日我会派人送她归去。”
“驸马说得极是!”苏念薇抽手猛的一拍桌子,“你既说一定是她所为,那为何今时本日你也未曾查明事情本相?驸马既不能为本公主排忧解难,莫非只用来暖床么!”
“滚!”苏念薇一指门外,却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抽了个洁净,缓缓坐下道:“宋长书,明日将我当初住的小院拆了。”
曹玉容抬眼却只看宋长书。
“明玉,”苏念薇与她说不上有甚么情分,更深知她完整没有才气窜改赵勋的决定,只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完颜托雷虽不是上佳的人选,可据我所知,你母亲还在皇上手上……更何况,即便你反面亲,来日又能希冀有甚么合情意的婚事么?”
锦儿搀了她,“公主真是把日子都过胡涂了,至除夕不过另有八九日了。”
她房里只在桌上点了一盏油灯,宋长书就坐在桌旁,影影绰绰间不知是昏黄的光芒的原因,还是他本日看起来格外落寞,苏念薇忍住了心头挥不去的恨意,解了披风递给锦儿,道:“驸马找我有事?”
“月儿!”宋长书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道:“麟儿的死,我也很难过,这事也一定是玉容所为,你有恨我晓得,可你也不能随便找小我就用来泄愤!”
“本来是为她来的。”苏念薇叹了口气,也是,她与宋长书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我本日累了,不想说这些,驸马还是请回吧。”
除夕夜,风雪乍起,苏念薇端坐着看着跪在底下的曹玉容捧着热茶,时候仿佛凝固,苏念薇故意看她能忍多久,但这曹玉容自醒来,又随她搬入公主府起,根基足不出户,现在跪鄙人面也是一脸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