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陆离护着，又有两个孩子帮衬，她有九成掌控能在祭礼以后捞到一个平妻之位，更有十成掌控能在两年以内让关素衣身败名裂，休离赵府。但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关素衣叮咛她做的头一件事竟不是待客，而是给死人换衣服。
想到叶蓁无私贪婪的赋性，阴狠暴虐的手腕，她满心都是担忧，盯着爹爹双眼，直言相询，“娘亲返来了，你筹算如何安设娘？”
大半年的相处，已令他充足体味夫人本性。遇见这类事，凡人或会据理力图；或会勉强责备；或会佯装漂亮而后缓缓图之。但夫人傲霜斗雪、大节不夺，毫不会为了一个名分多做胶葛；更别提二位泰山均是傲骨嶙峋的人物，不但不会劝止，还会立即请旨和离。
因为对结局充满惊骇，他不敢往下说，停顿半晌才道，“如果让蓁儿做妾，你们就成了庶子庶女，亦是千万不能。不怕你们笑话，我现在也毫无章程，倘若……”倘若叶蓁没返来，他就不消面对这等两难局面。
他蓦地认识到本身说错话了，甚么叫“夫人不要难为她”？说得仿佛夫人用心欺负叶蓁普通。但是夫人向来快人快语，有话说话，叶蓁跑去扣问，她恰好要给弟妹换衣，便直接开口了。她脾气刚烈、肝胆过人，又怎能想到这类事对浅显女子而言是多么可骇？
他们本能够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而不是突然分开，各分东西。她还那么年青，不消多久便能二嫁，对方定会像本身一样，日渐被她吸引，从陌生到体味，直至深爱。他们会琴瑟和鸣，共育子嗣，终究白头偕老，并入一穴。
他正筹办调派几个下仆入内探查，却被人撞了满怀，低头一看发明是叶蓁，赶紧将她推开，而后举起双手以示明净。
她咬牙强笑，“你年纪小，八字轻，怕是压不住倒霉，快别逞能了。我出事时弟妹还未过门，现在好不轻易相见倒是天人永隔，便趁此机遇与她道个别，送她最后一程。你留下待客吧，我去。”
“我不是阿谁意义。”对上夫人尽是调侃的眼眸，他焦心开口，“我并不是指责夫人……”
赵陆离神采垂垂发白，与前妻相逢的高兴，现在全变成了茫然无措与惊骇难安。直到此时他才模糊发明，本身已经离不开夫人，只略微假想一下没有夫人的风景，他就心如刀割，痛入骨髓。
叶蓁原觉得摆脱了，却又被女儿推动坑里。当嫂子的不敢给弟妹入殓；当母亲的要女儿冲在前头，公然寒微胆小，上不得台面！这那里是在帮她，清楚是在损她！
“如何留不住？她如果怀了赵家子嗣，不就能留下吗？”赵陆离俄然松开双手，低声笑了，“是我错了，当初素衣甫一进府，我就该好好待她，让她给我生一个孩子。算一算，如果新婚那晚就怀上，现在也有六七个月了。她挺着大肚子，能往哪儿走？就算是立平妻，她乃一品诰命，远比蓁儿高贵，看在孩子的面上也能忍下来。我必会各式弥补，百般庇护，不再叫她受半点委曲。”
在这一刹时，赵陆离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也终究明白前后两任老婆对他而言究竟意味着甚么。叶蓁是一份遗憾，一道执念，能够怀想追索，亦能够淡忘豁然；关素衣倒是他的现在和将来，是他想要与之共度平生的人。
“让我好生想想，现在先把葬礼办完吧。”除了迟延，他已没有别的体例。
“算了，蓁儿脾气卑弱，怯懦如豆，又与弟妹素未会面，内心惊骇老是不免。夫人就不要难为她了。”这句话刚出口，赵陆离心中就狠狠揪了一下。
让他放开夫人，他舍不得；让他苛待前妻，他也不忍，何况贬了前妻就即是毁了一双后代，不管如何做都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