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科举聊民生,聊完民生聊水利,聊完水利又聊战事,把他那颗不断狂跳的心脏揉了又揉,踩了又踩,差点憋得神采发青,关老爷子才幽幽开口,“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提……”
提,您尽管放心大胆地提!朕已经筹办好接着夫人了!圣元帝内心急喊,面上却故作迷惑,“哦?帝师有何难处?尽管说出来,朕帮您参详参详。”
素衣,你出来看我一眼!素衣,奉告我你并非要与我和离!素衣,这三个月我连家都不敢回,一向住在山脚劣等你!素衣,我爱的人是你!我终究明白我爱的人是你!
“可不是嘛!皇上那篇祭文早已传得天下皆知。别人都说他是真龙天子,身上带着龙气,才气令万兽臣服。提及来,他的经历还真是传奇,若让你外祖母听去,必会巴巴地跑来燕京,要求为他作传。你想你外祖母了吗?”仲氏笑着摸摸女儿发顶。
他在内心一遍又一遍告白,一遍又一遍号令,却始终没能鼓起勇气拍门,因为他预感到,这扇门翻开的时候,便是本身好梦破裂的时候。想当初迎娶素衣时,他是多么不甘心,又是如何大肆华侈着她的体贴与柔情。她在龙凤红烛下笑得那样羞怯甜美,现在回想起来竟还历历在目,心弛神荡。
“快,快宣二位泰山大人入殿!”他一面抚正条案一面挥袖。
仲氏在前厅焦心等候,关素衣却已胸有成竹,自顾回房小憩,刚睡醒过来,就见一只眸子透亮的鹩哥飞落窗台,一面蹦跳一面喊道,“夫人啥时候和离?夫人啥时候和离?”
“给我吧。”关素衣接过荷包,捻了一颗稻米递到鹩哥嘴边,柔声诱哄,“乖,跟我学,忽纳尔混账。”
两辆马车前后到达帝师府,此中一辆入门后又仓促出来,去了宫中;另一辆比及傍晚还不肯拜别。
“你们聊吧,我在内里等着。”关素衣没兴趣观光这出好戏。亲眼看着本身病入膏肓,几近灭亡,叶蓁会是如何一种表情?叶珍才是她真正想要的身份,但是这个身份却莫名被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占去,她应当会很惊骇吧?惊骇过后便是深深的绝望。因为这代表着她永久落空了回宫的机遇。
连“泰山大人”都喊上了,陛下,您是不是太性急了点?白福颇感无法,走到殿门口又转返来,低声提示,“陛下,您先把鸟嘴封上吧,免得引发二位大人思疑。。”
关老爷子和关父走入内殿时,就见皇上正坐在条案后,手里拿着一本论语,微蹙的眉心和偶有灵光闪过的眼眸显现出他正在勤奋,且很有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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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马车刚驶到山脚,就遇见上来接人的赵陆离,他欢乐雀跃的神采在瞥见肝火冲冲的岳母后略显迟滞,待要迎上前细问,却只获得一句“混账东西”的叱骂。
这句话鹩哥学了有一段日子,发音已非常精确,反复一次便讨一口吃食,等一袋稻米全啄光才依依不舍地飞走,隔了老远还能闻声“混账混账”的骂声。
关素衣朝屋内看去,却见那叶采女用帕子擦掉嘴角的鲜血,“凄苦”道,“让关夫人见笑了。我病入骨髓,光阴无多,先前吐了一口血,许是把mm吓住了。烦请夫人送她归去,切莫让她冲撞朱紫。”说着说着竟撕心裂肺地咳起来,仿佛一副濒死的模样。
“微臣见过皇上……”二人还未下拜就被他扶起来,引入下首落座。
“那是镇西侯的嫂嫂李氏?公然粗人一个。甚么开赌盘?甚么等你归去大闹赵家?难不成你真要和离?你祖父和爹爹毕竟是男人,不懂女人的痛苦,和离再嫁哪儿有嘴上说得轻巧?闲言碎语临时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