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师妹吉言。你不必理睬宋氏，全当她的话是过耳秋风，听听便罢。我这里没了弟子，恰好平静下来研讨学问，备战科举。师妹的书刚好送到我内心上，正如雪中送炭，解人危困，我却之不恭。”
“是。”关素衣一口气提了上来。
聊了约莫一刻钟，外头来报，说老太爷和老爷返来了，仲氏这才让人奉上午膳，不忘调侃道，“一觉睡到用午膳的时候，数遍燕京女子，怕也只要你一个了。木沐，千万别跟你娘学！”
“那可不！”老爷子笑哈哈地走出去，一面脱掉官帽一面甩袖放言，“这回我亲身教诲他，谁也不准插手！我有生之年需求培养出一代鸿儒，尽承我儒学衣钵。”
“好乖，快过来让外祖母看看。”家里孩子少，仲氏天然对木沐爱得不可，头一天来就心肝宝贝地疼上了，大有将女儿抛之脑后的架式。关素衣笑睨二人，渐渐泡茶。
“可不是嘛。”关素衣神采淡定，“权力真是个好东西，能造势，能压人，还能保命。若非您和祖父身居高位，实权在握，此次和离怕是没有那么轻易。试想，若咱家还是初入燕京那番风景，我在赵家受了再大委曲，也只能忍气吞声，勉强责备。因为获咎了他家，便会扳连你们，纵有浑身傲骨，亦会被摧折殆尽。”
“娘也很乖，我一说外祖母要抽人，她就立即起床了。”木沐不忘替义母开释。
这辈子他爱死不死，全凭天意。
在这世上，不但女怕嫁错郎，郎也怕娶错妇，其代价均非常惨烈。
分开私塾后，她模糊闻声宋氏气急废弛的声音隔着篱笆传来，“送银两没有？啊呀，如何只送了几本书？关家蜜斯竟吝啬到这个境地！我呸！”
“师兄客气，今后如有所需，固然去帝师府找我和爹爹……”关素衣与他长谈了半个多时候，话题均环绕着此次科举。她固然记得当年的科举试题，却毫不会奉告任何人，能不能考中，且各凭本领。上辈子师兄能高中榜首，这辈子定不会太差。并且现在政局大变，试题或许也会窜改，谁又说得准呢？
关素衣想也不想隧道，“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故君子摄政、摄权，当名正言顺。”
如许想着，关素衣俄然斥道，“你一口一个‘夫人’地叫我，莫非还觉得我会嫁给你前主子？今后改叫蜜斯，不然扣你三年代钱。”
发觉她话里尽是怨气，仿佛真被打断过傲骨，关父不免提点道，“未曾产生、更不成能产生的事，何必耗操心神胡思乱想？君子爱财取之以道，君子摄权又当如何？”
像未曾绽放就面对枯萎的花朵回到扎根的泥土，敏捷变得新鲜明艳，金子感慨于夫人的窜改，仲氏何尝不欢乐？一只手抱着木沐，一只手搂着女儿，竟半点舍不得放开。
金子觉得她在暗射陛下，顿时不敢多言，憋了好一会儿才道，“若夫人的大师兄未曾考中科举，今后还不得持续开私塾？但是有吕先生笔诛墨伐在前，他怕是招不到几个弟子，将来很难度日啊。”
宋氏固然在家里号令得短长，倒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在身穿华服，气质雍容的关家嫡蜜斯面前底子抬不开端，那里还敢念叨半个字？她赶紧跑去厨房烧水煮茶，内心盼着她能恩赐些银两。
“晓得教不了便好，更该以身作则才是。”仲氏戳了戳女儿脑门，目中尽是笑意。
“以是这世上大多是巧妇配拙夫或夫君配恶妇，难有分身其美之事。”关素衣早已经看淡了。
“她是甚么德行我晓得。勤奋的时候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懒怠的时候能躺一整天，吃喝拉撒全在床上。这回和离归家，得了摆脱，外祖母猜想她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仲氏指指窗外，“你看看，要不是木沐及时把你叫起来，老爷子和你爹都已经下朝了，撞见你还在睡定得打一顿手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