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完整疯了,尖啸道,“三年?又要等三年?你这没用的废料,早前干甚么去了,竟连一篇文章都写不好!你立马把四书五经都搬到我房里来,我盯着你读书,去啊,快去啊!”
与此同时,徐府正门庭若市,来宾满座。文会结束后,徐广志聘请众位弟子来家中交换,偌大一个院落竟里里外核心满了人,连墙头都有功德者趴着看热烈。他坐在中间侃侃而谈,一举一动皆为名流风采,令人神驰。
赵望舒抽泣的声音传来,仿佛很委曲。赵纯熙明显不想管他,脚尖却不由自主地踹开房门,厉声叱道,“废料?你有甚么资格骂他废料?你怪他不消功,那你早些年干吗去了?如何不返来好好管束他?是谁逼他叛变师门?是谁逼他拜酒色之徒为师?是谁害得他现在全无脸面在燕京安身?是你啊!都是你!三年如何了?在关素衣的安排中,此次科举本就没有赵望舒甚么事儿,他连了局试水的资格都无,三年后根本安稳了,正可插手初试,一步一步踏结结实地往上走。你现在偏要逼他彻夜读书,到底是为了他成材,还是为了你扬眉吐气?你是将他当作儿子对待,还是当作牛马差遣?”
“主考官?怕是不可吧?帝师、太常在上,如何着也轮不到爹爹。”话虽这么说,徐雅言心中却极其不甘。
这仿佛是一句谩骂,又仿佛不是,令赵望舒骨髓冷透。
许是看出义母的难堪,木沐跑上前用力抱着她双腿,一面摇摆一面要求,“娘我求求您了,留下大郎吧!”
且不提帝师府如何欢声笑语,和乐融融,赵府倒是一片阴沉压抑,东西二府的隔门已经完整锁死,若要互通有无,还得绕到院外去拍门。赵陆离总在内里走商,甚少归家,好不轻易返来一次,必在帝师府劈面的茶馆守一整天,若能遇见偶尔出行的关素衣,远远看她一眼,就能重新抖擞。
徐雅言指着内里热烈不凡的气象,笃定道,“娘您说错了,爹爹已经桃李门墙,名动天下。”
“天然会。女子当从一而终,以夫为天。夫君的嫡妻便该尊敬,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当然,我们徐家的女儿是绝对不能为妾的。你也到了论嫁的年纪,这是你祖母留下的手稿,内里满是她总结的为女、为妻、为母之道,你好生看看吧。”林氏翻开桌上的木匣,取出一沓泛黄的文稿。
徐雅言与母亲林氏待在屋内,隔着一道竹帘往外看。
拜入关门?想得倒美!魏国那个不知关老爷子和关父从不收干才。过不了他二人的考校,当即便会被撵走。先送入关氏首徒门下打根本,今后才德俱厚,再入帝师或太常座下,这才是稳扎稳打的做法。你觉得那个都像你叶蓁普通,一门心机攀高枝,走捷径?赵纯熙不无讽刺地暗忖。
徐雅言慎重其事地接畴昔,略略翻看两页,目中隐现亮光。女戒?女德?好词儿!她心中模糊闪现一种打动,想把内里的笔墨总结出来,著成一本书。关素衣不是说德比才重吗?男人有君子之德,女子也该有淑女之德,若以她的言行来看,又那里配得上“明德惟馨”四字?
老夫人被毒素弄垮了身材,三天两端抱病,现在只能卧床将养。赵纯熙既要主外又要主内,还要照顾祖母与赵怀恩,人飞速生长起来,尚未及笄脸上就已蒙了一层暮色。
她走进屋,瞥见甚么就砸甚么,头发乱了眼睛红了,终究喘着粗气一字一句说道,“叶家因你而亡;二婶被你扳连至死;祖母被你害得寿数大减;娘被你逼地自请和离;爹被你迫得有家不能归。你对劲了吗?你还要把独一在乎你的儿子也弄疯吗?你为何不死在宫里?你他娘的就应当死在宫里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