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撬动几位亲王实在不易,但找准了动手点,表面崔巍的山岳不过刹时便土崩崩溃。因卞敏儿闹出乱子时,几位亲王全在宫里,很快就被圣元帝节制起来并封闭了动静。故,当长公主率军抄捡各府时,竟无一人早做筹办,当场翻出很多要命的密函,有力地左证了卞敏儿的“疯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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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元帝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不耐烦地打断,“这月可有好日子?”
门房满脸腻烦,却碍于自家蜜斯快入宫为后,欠吵嘴了名声,摆手道,“你们临时等在此处,我去禀明夫人、蜜斯再来。”话落瞥见大步走下台阶,体格结实,眼眸幽蓝的男人,不由呆了。蓝,蓝眼睛?皇上?
关素衣眼眶一热,落下泪来,“爹,娘,我也不会屈辱家声,置你们于危局。这辈子我必然好好过,不让你们操心。”
“夫人的金钗有些歪了,我帮你扶一扶。”话虽这么说,圣元帝却并未脱手,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夫人。
倘若她当年未被太后勾引,对忽纳尔避如蛇蝎,现在早已成为魏国皇后,又哪有旁人甚么事?如许想着,她不免痛恨本身,更痛恨太后和关素衣。
“恭喜恭喜!”统统人皆围上来向关老爷子和关父道贺,又闹着让二人宴客吃酒。等朝会散后,皇上欲册立关氏女为后的动静很快传遍燕京,弄得世人皆知。
“有有有,就在月尾,二十九号便是。”
“恭喜帝师大人,太常大人!”
“启禀皇上,玄月初九,玄月二十八,十月初十,十月十二,均是良辰谷旦,易嫁娶。再有便是来岁……”
“早知本日,我当初就该抽掉你那根反骨。”关父无法感喟,“也罢,纯臣有纯臣的当法,皇亲国戚有皇亲国戚的当法,左不过‘竭忠尽智’四字。你放心入宫,我们帝师府毫不会拖你后腿。”
“哎呀我的娘!皇上来了!”他惊叫一声,人已跑得没影儿,徒留圣元帝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处。
几位亲王欲结合胡人搅乱边疆,从而威胁圣元帝置藩的打算完整落空,均被夺爵抄家,毕生圈禁。卞家上高低下三百号人,皆判斩首,未曾连累九族还是皇上力排众议,网开一面的原因。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入宫。”关父慨然长叹。
关素衣悄悄握拳,果断道,“您放心,就算前路遍及刀枪剑戟,我也不会转头。”
关素衣刹时复苏过来,坦白道,“有。”
“这个月太近了,来不及筹办。”
出宫的马车上,关素衣怀里抱着木沐,已是睡眼惺忪,精疲力尽。关老爷子喝得酩酊酣醉,单独睡在另一辆车顿时,这会儿正鼾声如雷。关父与妻女坐在一处,目光通俗,容色庄严,不知在想些甚么。
但面前这个笑得和顺而又开朗,与平常男人别无二致的忽纳尔却前所未见。曾经的她,做梦也想让他暴露一样的神采,却连一个正眼也没法获得。关素衣究竟有甚么魅力?又何德何能?
几位皇子妃自知进退无路,唯有轻易偷生罢了,赶紧带着孩子去未央宫跪谢皇恩,今后夹起尾巴做人。
“不让我们操心?怕是今后另有操不完的心。”仲氏揽住女儿,无声抽泣。嫁女不易,更何况是嫁两次,只愿此次会有好成果。
只说关老爷子和关父请诸位同僚去酒楼吃酒,圣元帝却悄悄出了宫,在山林里转悠半个时候,猎到想要的东西,这才换了一身洁净衣服,前来拜见帝师府,还未走到门前就见几位雪鬓霜鬟的白叟带着几名衣衫陈旧的小童,跪在府门前叩首。
等世人回过神来时,金銮殿上已人去椅空,诸位大臣这才后知后觉地跪送圣驾,末端调侃道,“皇上已近而立,却既无正妻又无子嗣,难怪如此焦急。吾等臣子原该为他分忧,这便从速把婚礼和封后大典办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