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妻叶蓁没死,现在已找返来了。”关素衣取出帕子替母亲擦泪,不管语气还是神采,都非常安静。
“她本年五岁,名叫关渺,是你二叔公的庶孙女,其母早丧,落在你婶婶手里能得甚么好,夙来不当人看的,也从不带出来见客,你当然不认得。他家唯关文海最金贵,其他几个后代竟似捡来的普通。”仲氏慨然长叹,“你是没见着她刚来的景象,饿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和明兰她娘掐住她的下颚,往她嘴里灌粥水,却又不敢让她多喝,怕好事。就如许隔一会儿灌两勺,隔一会儿灌两勺,这才让她把气喘匀,倘若再担搁一天,指不定就去了。她才五岁,也没招谁惹谁,不过是下人见她长得敬爱,抱一抱,喂一块糕点罢了,何至于判她极刑?自从皇后娘娘写了《女戒》,城里这些老儒生闹得更加不像样,明天灭顶这个,明天饿死阿谁,凡是女子坏了一丁点名声便喊打喊杀,毫不宽恕。皇后娘娘那里是在修德,而是不法啊!她写的《女戒》不是在教诲天下女子,而是在培植天下女子,以是你和离归家,娘才会那般失态,娘是担忧你也坏了名声,今后不能活了。”
仲氏想起半子对亡妻的痴情不悔,便也明白他会做出如许的挑选实在太普通不过。人都死了这么些年,他还念念不忘,更何况活着找返来?为了弥补前妻在外受过的痛苦,也为了给后代一个交代,这正妻之位定然要物归原主。如此,女儿的存在就非常难堪了,有知己的或许会给她一个平妻之位,没知己的,比方赵陆离,不就将她送回家了吗?
“你祖父喝了药刚睡下。咱娘俩儿先合计合计说辞,再渐渐奉告他,免得他受不住。当初赵家来提亲,我就感觉这门婚事不铛铛,现在公然。”仲氏得知事情没有转圜的余地,这才带领女儿回正厅,竖起一根食指低语,“嘘,别大声说话,你堂妹也正睡着呢。”
“老夫人,您保重。”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又看了看神采嫉恨的叶蓁,这才转成分开。
“统统遵循律法来,她二人犯下甚么罪恶,便该接受如何的科罚。如何?夫人想为她们讨情?”
“可你刚封了诰命啊!他要与你和离便得见官,岂能如此草率?不可,我得把你爹爹找返来,去侯府讨要一个说法!他们欺人太过!”仲氏一面气得肝疼,一面又放下心来。只要和离不是女儿的错误,不会有损她闺誉便好,不然族里那些老儒生说不定会打上门来要求灭顶她。
“她二人会如何?”待圣元帝上了马车,她低声扣问。
但是她毕竟没烧掉这本“假货”,只将它压在箱底,不见天日。
“已经见过官了。”关素衣取出盖了官印的文书,感喟道,“娘,我们不跟侯府闹,本身关起门来过日子便罢。我饿了,您陪我吃一顿好的。祖父在哪儿?我还不晓得该如何跟他说呢。”
“一屋不扫何故扫天下?镇北侯,你这后宅委实乱得很,将差事放一放,好好齐家吧。”圣元帝站起家说道,“将这二人一块儿带走,彻查。”
当然,眼下女儿遭受如此不公允的对待,她也没希冀族人能替关家出头,不说些落井下石的风凉话就算不错了。
仲氏扶住额头踉跄几步,嗓音都打着颤,“你们为何会和离?究竟产生了甚么大不了的事,非要走到这一步。今儿他才登门,说会好好待你,如何转眼就把你送返来了……”她说着说着竟哭起来,恐怕女儿名誉受损,难以在燕京存活。
“玉器店里的人公然是你。你的眼睛为何会变色?”关素衣推拒不得,只好转移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