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深思半晌后摆手,“不成!本宫与陛下曾在边关朝夕相处过两年,虽向来猜不透他设法,却多多极少体味他的行事手腕。他既决定重用关家父子,定会派人不时候刻盯着他们。若在如此紧急关头,关素衣却出了事,陛下定会严查到底。你们有掌控能躲过陛下的耳目吗?”
“关素衣究竟是何方崇高,竟叫陛下惦记上了?”叶蓁目中尽是厉色。
刘氏赶紧拥戴,“是啊,你爹还是国丈,却只封了个太史丞,秩俸四百石,连一家人都养不活。关素衣尚未入宫,皇上便把关家抬到如此高位,莫非想册封她为皇后不成?”
当叶蓁惊骇不安时,刘氏安慰道,“娘娘,您别胡思乱想,事情一定就那般糟糕。陛下现在尚无子嗣,只要您头一个诞下皇子,凭生养之功定也能晋封昭仪。陛下独宠您数年之久,其情分深厚岂是旁人可比?此时您必然要稳住。”
关素衣在浩繁帖子中挑遴选拣,仲氏待她拿起哪张就先容哪家公子,可见早已派人探听清楚。她这辈子只得了关素衣一个女儿,对女儿的婚事天然不敢掉以轻心。
“身为女子,哪能不嫁人呢?依依别是害臊了吧?”仲氏揽住女儿拍抚。
贫寒怎能算苦?关素衣当即便笑了,正欲点头承诺却及时止住。四师兄的确是人间可贵的好儿郎,品德端方,才学满腹,更对老婆一心一意,不离不弃。若嫁给他,哪怕日日吃糠咽菜,也比待在镇北侯府享用山珍海味、锦衣华服来得安闲舒坦。
但从媒人或乡邻间探听到的动静那里做得了准,大多是些不尽不实的溢美之词。关素衣一面细细聆听,一面心中暗叹:这七八位适龄男人中,据她上一世所知,起码有六位家中妻妾成群,后宅混乱;另有一个不及弱冠就死了。而他们的家世与关家相称,既无权势亦无余财,日子过得抠抠索索。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亦要一个接一个地纳妾,仿佛在攀比甚么普通,实非拜托毕生的夫君。
叶蓁亦大受震惊,惊道,“太常卿?那但是九卿之首,掌宗庙礼节,职位非常清贵。而帝师这一官职更是前所未有,秩俸万石,尊位堪比丞相,凭他们一介百姓,怎配?”
落下最后一笔,叶蓁轻巧地笑了。
叶蓁愣了好一会儿才颤声开口,“硕人其颀……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如许的吗?真有人长成如许?”
刘氏眸光微闪,正欲润色一下言辞,却听女儿厉声号令,“照实说!你若决计贬低她,本宫就会轻敌,轻敌的了局如何,你该晓得。”
见女儿暴露自大之色,刘氏更加不敢坦白,“《硕人》这首诗你可记得?关素衣的面貌,约莫可比庄姜。”
叶蓁当即否定,“有太后在,皇后还轮不到汉人女子来做。”
叶蓁思忖很久,终究缓缓放开一张宣纸,提笔向或人乞助。关素衣不能入宫,那就让她嫁人便是。她给她指一桩天下罕见的好婚事,说不准,今后她还得向她叩首称谢。
躲过霍圣哲的耳目?恐怕唯有鬼神敢答这句话。天下间,只要他不想,乃至于不屑晓得的事,而没有不能晓得的。
“她毫不能进宫!”叶蓁狠狠闭了闭眼,再展开时有力摆手,“你先归去吧,让爹切莫轻举妄动。他一个小小的太史丞,能办甚么大事?”
说到子嗣,叶蓁目中敏捷划过一抹苦涩,却又仓猝掩去,恐怕母亲看出端倪。
刘氏沉重地点头,“我与你大嫂均悄悄去看过,确是如此。你与她……你与她比拟还是差了些许。”
“但另有一个昭仪之位,莫非你忘了?”刘氏忧心忡忡地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