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颐用鱼竿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道,“我就是喜好麦克斯,也不会喜好你们。”
麦金托什用胳膊撞了撞她,一脸含混地笑道,“要不然你去问那天来的德国少校借一个?我看你们干系不普通。”
“哪来的手榴弹?”
她不置可否地将垂钓设备拎到栈桥绝顶,岔开话题,问,“你筹算如何抓鱼?”
瞥见他笑嘻嘻的脸,她真是拿他没体例。
唐颐头也没抬,持续在画板上洋洋洒洒,“哪来的鱼?”
他挥了挥鱼叉,忽视她的态度,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叫道,“海神波塞冬啊。”
……
她别过脸。
“我又不是鱼饵。”她皱了皱眉,跺了顿脚,挣开他的手,盘腿在栈道上坐好。
她有点架不住这劲道,忍不住叫道,“快来帮我啊!”
将鱼从钩子上取下来,又替她换上新的鱼饵,麦金托什脸不红气不喘地吹嘘,“还在水里游着呢。”
麦金托什耸耸肩,光着膀子走到河岸,看着这条吃力喘着气的鱼,在胸口划个十字,说了句对不起。然后,手指用力一掐,毫不吃力地捏碎了它的鱼鳃。
“当然是钓……”话说一半,俄然认识到了不对劲,这不是麦金托什的声音,说的也不是法语和英语!她当即转头望去,只见那一双通俗的眼眸,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韵,在太阳底下,闪动出了碧绿的光芒。
果不然,一条橘黄色的鱼跃出了河面。鱼儿分开了水,当即闲逛尾巴狠恶地挣扎起来,溅了她一头一脸的水。
“是啊,但……”
他挑起一道眉头,无声地问,如何?
他一缩头,悄悄松松地躲过,嘴里叫冤,“在军队里的时候,我们常常这么干。这是至今为止最有效的体例!”
“感谢你的嘉奖。”她没好气地白去一眼。
闻言,他嗷嗷地叫了起来,“你该不是不会泅水吧?”
麦金托什终究不开打趣了,“好吧,既然弄不到炸弹,那就只好徒手叉鱼。”
“那又如何?”
麦金托什举起三叉戟,叉他的鱼去了。走了没几步,俄然转头一笑,弯起眼睛,问,“你感觉我像谁?”
他呵呵地抱拳傻笑,“好说好说。”
闻言,他当即扬起眉,“这不是你们中国人的问候体例?”
麦金托什取出随身照顾的匕首,三两下将鱼给解剖了,取出内脏割去鱼头,然后蹲在河边洗濯。这丫头力量不大,运气倒是不错,这一条应当也有一公斤了吧。早晨如何吃呢?是油煎呢还是爆炒?
场景缓慢地一变,他瞥见本身动员部下冲进屋子,端着冲锋枪信誓旦旦地要抓人。可一脚踹开门后,呈现在面前的倒是一个荏弱纤细的背影。她专注地看着琴谱,不为他们的俄然乍现所惊扰,手指矫捷地跳动,动听的音符随即从指尖传播而出,赛过任何一张他听过的唱片。
唐颐终究忍不住了,抓了一把鱼饵撒向他,道,“闭嘴!”
“……”
“欧洲大陆的传统,每逢周末都要吃鱼。”
云卷云舒,最后变成了一张脸,调皮的、气愤的、惶恐的、欢乐的、撒娇的……他举起手,阳光照在发卡的水晶上,折射出了一层刺眼的七彩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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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抽根烟提提神,摸遍了戎服口袋,谁知,火机没找到,反倒摸到了一个锋利的金属物体。手指被刺了下,他皱着眉头取出来一看,是一女人用的发卡。
想到那天站在夜色中吼怒的人影,不自发的,嘴角边闪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他的拇指悄悄划过发卡,如有所思,身材向下一滑,抬头望向天空。
正想说甚么,俄然间鱼钩动了动,她吓一跳,仓猝转动着齿轮,拉起鱼线。但是,钩子上空荡荡的甚么也没有。鱼饵被咬掉了,鱼却逃脱了,明显是她的反应不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