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木船房间里,书童坐在马秀才先前的位置上撑着头打打盹。不消服侍主子了,他也偷得浮生半日闲,蓦地船一晃,书童被惊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哈呵欠了伸懒腰看向窗外。
这些长年跑船的男人,一离家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两年,在船上呆的久了,下船总要去松快松快。以是不管是哪个镇子,不管干这行多被人瞧不起,野窑都仍然存在。
“封起来吧。”宇文墨进了船舱,看了那铜盆一眼,“转头美玉在屋子里做场法事驱一驱怨气。船上感染了水妖的怨灵,对船家不好,今后他们行船轻易出事。”
书童不敢多说甚么,低头应下。
“花船?”船家晚间时分在船舱里喝酒,压根没注不测面,他不在乎的往外看了一眼,“那花船比我们可快多了,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去到了前面。你放心,花船多数夜晚行得快,白日里会泊岸歇几个时候停止补给,我们必然追得上,不会让你落到你家公子背面。”
噗通一声闷响,马秀才的尸身在水里沉了一沉,随即被激流卷着打着滚飘向河底深处。
它们绕着马秀才的尸身来回翻卷着,撞击着,半晌后,马秀才的尸身电击般的一颤,蓦地展开了眼睛,只是现在他的眼睛只要一层白膜,瞳孔已经消逝不见。他伸出了手,双手化作白骨,他甩了甩腿,双腿并拢长出了和眼睛白膜不异的尾鳍,很快他就变得和四周的幽魂一模一样,进入它们的群体中,垂垂又沉进了河水深处。
玄天道长再叩首:“多谢高人指导。”他踌躇一下,“未敢问高人贵姓大名?”
马秀才坐不住了。
“这个也是大功德好不好?”夏满跳到美玉身边,拉了他一下,“小和尚,你说说,我说的对不对?”
夏满伸出双手用力挠头,好好的发髻让她抓得乱七八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在脑筋这个处所,可就是想不起来。”
夏满吐了吐舌头,把水妖又装回了玉瓶里封好,走到宇文墨身边坐下:“先生,你曾经教过我,水游魂都是成群呈现,既然玄天道长能从河里招上来这一只,必定另有它的同类。先前看他们在河里放了那么多的渡灵灯,想来也是水妖作怪,以是才无端端死了那么多人。我们要不要为民除害?”
“咦?”
书童起家,从窗户里探出半个脑袋来回看,一向和他们并排行驶的花船不晓得何时没了踪迹,看出去内里乌黑一片,份外冷僻。
“哦?”宇文墨的眼睛里都是笑意,“小满想要为民除害?”
夏满愁眉苦脸的看了眼墙角,她已经拆了三个箱笼的书,就是没有找到有关于水游魂的记录。青黛和竹叶好脾气的在一旁垂手而立,随时等待叮咛持续去开箱笼搬书。
船舱里点着铜灯,她盘腿坐在桌前,细心的翻看手中的书册,她的手边还散放着好几本翻开的书册。她的眉头皱的很紧:“《广平录》上没有,《百鬼记》上没有,《杂文记事》上也没有,《山川经》上也没有……啊啊啊啊,我到底在甚么处所看过关于水游魂的记录,为甚么就是不记得了?!”
“是。”玄天道长应了一声,颤颤巍巍去了船埠,明儿个一早骆家人必定会发明骆大少爷断气身亡,到时候他想走怕也走不了了,趁着入夜雇了艘划子,许了重金,当即就出了港。
水妖噗通一声落入铜盆中,像尾白鱼普通沉入水底。水里它的身材四周冒着丝丝玄色的怨气,房间里顿时冷了几分。那铜盆大要更是结了一层细碎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