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是个穷小子;五年后,还是个穷小子。
五年!
你就说,他能甘心吗?
运气再好点,逃到一个地多人少的偏僻地点,说不定大赦以后,还能从官府分一小块地安家置业。
“出去,帮我忙活忙活。”
老里正气得不轻,坳子里的后生属这小子最是恼人,甚么时候都能跟你对上几句。
吴宁定在院子里,想说不消。可话到喉头,倒是如何也说不出来。
吴宁鄙人山坳窝了整整五年。不但屁事无成,且现在和娘舅安身的这个土院草屋,还是老里正暂借给他们舅甥的。
吴宁微微一愣,晓得老头儿这是发觉了甚么,仓猝假笑道:“早上喝点稀的,养身啊。”
话说,吴宁这副身材的前身是从关中避祸出来的,父母早亡,只一个丑娘舅将其拉扯至今。
......
“不会......”
“有甚可想?该赦的时候天然会赦。”
早晨那顿吃稀的实属普通,可早上这顿要顶上一天的劳作,若不是实在揭不开锅了,是千万不会喝稀粥的。
“......”
“祖君还是去巡村吧,窑上不也诸多事件等着祖君拿主张?”
心说,粥都快凉了,人还没返来,估计过了晌午也够呛。
“是来要账的吧?”
“哼!”老头打着鼻腔儿,“让你个娃子气的,把闲事忘了。”
吴宁来了下山坳也有五年了,虎子也算是从小的玩伴,天然不消客气。
但是,古之安乐与今时分歧。所谓承平,亦不过就是吃得饱,过得去。
而赖以糊口的一亩菜田,也是人家不种的荒地,匀给他们的。
“养身?”老里正冷森森地嘟囔着,倒是没有戳破。
然后就特么没有然后了。
不然,只凭那一亩菜田,又摊上个四体不勤的娘舅,这舅甥二人早就饿死了。
“咳......咳!”
......
“哦。”吴宁没精打彩地应着,下认识看了眼桌上的粥。
此时正值夏季,晨光刚过,下山坳里鸡鸣犬吠,晨雾伴着炊烟袅升,穷是穷了点,倒是有几分世外野村的闲淡。
......
“出门子了?”虎子听闻反倒长出了一口气。
回身欲走,倒是扫见桌上的粟粥,不由眉头一皱。
之以是叫三虎,可不是他排行老三,鄙人山坳的平辈当中,虎子恰好排十三,离老三远着呢。
叫三虎的启事,听里正说,这小子恰好生在虎年、虎月、虎日,以是他爹就给起了个“三虎”的名字。
民不举,官不究。逃民还是安民,并无二致。
......
吴宁这娃子嘴是贫了点,可在同村的孩子中懂事最早,十一二岁就开端为家里谋谋生了。
直了直腰杆,略有奉承地递上一个憨笑。
垂垂地,吴宁的眼中开端焦距涣散,倒是有些走神儿了。
盯着那两碗稀粥,老头儿又停了下来。
吴宁一拧眉头,“出门子了,你找咱舅做甚?”
别看这货五大三粗,但是胆量倒是小的要命。常日里见了丑舅那张脸都不敢正眼看,如何明天进门就找上了?
得,吴宁一听,心说,又要挨训了。
可恰好算来算去,他这个高配穿越众忽视了一点,他选了个最没前程的职业——逃户。
但是,对于吴宁这类被后代千年繁华熏陶过,又被各种开着配角光环平趟二十四史的网文苛虐过的当代人来讲,“逃户”这就是最悲催的命。
改朝换代别想了,根基出不了村就被平叛了。
又等了半晌,目睹日上三竿,公然人还没回。只得把一碗凉粥胡乱倒进肚子,另一碗端回灶上,放在锅里捂着。
唐时的百姓,一日两食,迟早一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