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在那一刻便已深种进峥嵘的心底,在得知他要出征随国的动静后,峥嵘只能在心底希冀,随国不要成为第二个蜀国,更不要呈现第二个峥嵘。仇恨是一柄双面刃,即便扎在这头,也会伤到另一头。峥嵘不想恨,但如果不恨,在这个落空嫡亲至爱的天下里,她又如何活得下去?
这一日气候晴儿,秋纹陪着峥嵘在院中走动。秋纹是个工致听话的小丫头,又热情又体贴,性子跟木棉有几分类似,有她的伴随,这几日峥嵘过得也不算难过。院落四周砌着高高的围墙,只留了一扇半月门供人出入,清风缓缓,吹着竹林沙沙作响,落叶在风中翻飞,铺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上。峥嵘着了一件素红色古香缎滚边上衣,杏仁白的芙蓉花月裙逶迤拖地,流云泼墨普通的秀发散披身后,一根素雅的白银刻花垂珠步摇簪在发里,神采里带了淡淡的病容,双眸敞亮如星,樱唇微抿,愈显得她出尘绝俗,清灵动听。
“若我手上有刀,它会顿时砍下你的头颅;若我手上有剑,它已经刺进你的胸膛;若我手上有毒,我会叫你血溅当场。固然我现在甚么都没有,但我依宿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用每一块血肉去祭奠我蜀国的亡灵!”峥嵘站在落叶缤纷的竹林中,枯黄的竹叶落满她杏仁白的裙摆,就像一柄柄小刀般,扎进她心头,令那每一个字,都充满血的味道。
颠末几天保养,峥嵘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勉强能够下床走动,只是右手手指伤的很深,若要规复如常,还需求很多光阴来保养。品风小筑里很温馨,除了秋纹和沈云朝,再也没有其别人来过。
“我杀了你!”峥嵘不顾伤痛,提掌向东方玄击来。东方玄抓住她手腕,悄悄一扭,峥嵘便已落进了他怀里。
想要甚么成果?
“你感觉这是打趣吗?”东方玄的古铜色的脸庞近在天涯,手指抬起峥嵘精美的下巴,低语着,“那你就好都雅看,我是不是在开打趣……”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两片炽热的嘴唇已经吻住峥嵘的樱唇。
东方玄的唇上仍带着鲜血,那嘴角微微扬起,充满残暴与狷狂。
一只手伸了过来,取走峥嵘衣上的竹叶,一件雪青色快意纹的披风自背后披到峥嵘肩头。峥嵘微微一笑,回身说道:“感谢你,秋……”
“随国之战,你是但愿我班师返来,还是但愿我战死疆场?
也就是在那一日,她见到了东方玄。
“皇上承诺,倘若我此次班师返来,便将你许我为妻。”
“王爷位高权重,自是不在乎流言流言,峥嵘自行避嫌便是。”峥嵘朝他施了一礼,便要分开。东方玄大步上前,挡在了她面前。
“你身材好些了吗?”东方玄的声音很低,却又那么清楚的落进峥嵘耳朵里。
峥嵘的心头如同被刺进一把尖刀,她使出满身力量欲从东方玄的度量里逃开。为了让她不再伤到本身,东方玄悄悄的松开口。峥嵘后退数步,北风中,她的眼神如同冰刀,生生向东方玄剐来。
峥嵘松开牙齿,用力一推,将东方玄推开。行动牵涉到她身上尚未病愈的伤口,狠恶疼痛令峥嵘神采煞白,一双清灵的眸子却因恨意而染上血红。
两军交兵,胜负,存亡,只在瞬息,而东方玄却弃之不顾,千里迢迢赶回左京,便只是为了救她吗?
东方玄,你究竟,在乎过甚么……
“他一个四肢健全的毛头小娃,莫非少了你在身边,便连饭都不会吃了?”东方玄言语里充满嘲弄。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已愕住。站在她面前的人,身形矗立高大,剑眉下的黑眸凌厉狂傲,却又模糊溢出一股柔情。峥嵘下认识向后退开几步,拉远两人的间隔,低眉说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