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后娘娘叮咛的差事,谁敢怠慢。东西都筹办好了吗?”冬桂晃着鞭子问道。
阴暗潮湿的狱房里,峥嵘靠在墙上,乌发混乱,身上充满血污,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木莲花。一只肥硕的老鼠在她脚边爬动,峥嵘微微展开眼睛,惊惧之色闪现在脸上,下认识想要遁藏,但移解缆体时传来的狠恶疼痛令她只能坐在原地,嘴角旋即暴露一丝苦笑。
“唉呦呦,瞧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倒是晓得挺多。不过这国事国,家是家,国事家事岂能一概而论。”冬桂鄙夷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蜀国女官,岂配提天下二字,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滋味如何样,不好受吧?”冬桂对劲地看着她。峥嵘的脸庞已被盗汗浸湿,冬桂抓住她的头发一提,逼迫她昂首面对本身,说道,“我劝你从速认罪了吧,何必平白受这些苦呢。”
莫非容笃笃的死,和本身所受的折磨,都仅仅只是因为这副皮郛吗?
“不认。”峥嵘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您瞧好哩,都在这里了,一样不落。”春桃献宝似的指了指桌上那一排刑具,有颀长闪着寒光的银针,有五根小圆木构成的拶夹,有削的尖细的竹签,更有刻有字印的烙铁,不管哪一种,都能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疼痛岂是凡人所能忍耐,峥嵘双腿一软,重重跌倒在地上。冬桂居高临下看着她,嘲弄地说道:“你细心瞧瞧,我现在配还不是配?”
“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犟到几时!给我把她放下来!”冬桂扬手叮咛道。那两名宫娥上前解开绳索,峥嵘的身材踉跄几步,硬是站稳下来,眸子里一道寒光闪过,冷冷地看向她们。冬桂被她眸光中的刚烈所震慑,神情微怔,在那目光当中,她瞥见了鄙夷,轻视,却没有涓滴的惊骇和惊骇。
“峥嵘此生,一跪六合,二跪君主,三跪父母,你,不配!”峥嵘嘲笑着说道。
那两名宫娥得令,用心捏住峥嵘手臂上的伤口,将她连拖带拉架出了狱房。峥嵘吃痛,将牙关紧紧咬住,她衣上的血迹本已干枯,此时却又染上了新的鲜血。春桃已经等在刑房中,将一干刑具清算安妥,一一摆在桌上,见冬桂到来,便上前陪笑着道:“本日有姑姑新自出马,这小贱蹄子定然会乖乖招认。”
“到了我这暴室里,黑能变成白,白也能变成黑,有罪无罪,可由不得你做主!”
峥嵘想起在长乐宫时紫玉皇后所说得话――你是女官又如何,只要陛下喜好,还是能够成为嫔妃。
那身着凤袍母范天下的崇高女子,现在在她眼里,与面前这趋炎附势的主子普浅显气,普通好笑,普通芜俚。
“贱人,我好生劝说,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认不认罪?”
老鼠将那块馍饼拖到角落里,津津有味的啃食起来。狱房的门俄然被翻开,庞大声响吓了老鼠一跳,它丢下馍饼,一溜烟串进角落的小洞里没了影子。冬桂居高临下看了眼峥嵘,冲身后两名身形壮硕的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上前将峥嵘提拉起来,峥嵘本就已经浑身伤痕,哪经得起她们这般使力,那身上的伤口顿时如同被扯破般传来剧痛。峥嵘闷哼一声,额头汗如雨下。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明天我还真要让你看看,我配还不配。”冬桂朝那两名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当即上前扭住峥嵘的胳膊,将她用力往地上摁。峥嵘便是被她们撕扯的浑身疼痛,也硬是不肯屈就。春桃见状,捡起墙角一根木杖走来。那木杖足有手臂粗细,是暴室用来杖责犯人的,春桃使起来得心应手,卯足劲儿朝峥嵘的膝弯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