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此生,一跪六合,二跪君主,三跪父母,你,不配!”峥嵘嘲笑着说道。
“不认。”峥嵘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便是皇后娘娘叮咛的差事,谁敢怠慢。东西都筹办好了吗?”冬桂晃着鞭子问道。
峥嵘想起在长乐宫时紫玉皇后所说得话――你是女官又如何,只要陛下喜好,还是能够成为嫔妃。
冬桂在暴室里干了小半辈子的差事,若非亲眼所见,她绝计不会信赖,一个柔弱的女孩儿,竟是如此倔强不肯伏输,饶是她铁石心肠,也不由为之震惊。但若没有完成上头交代的差事,她此后又岂能再有好日子过?冬桂眼神一狠,抓起一枚竹签狠狠扎进峥嵘另一根手指。
峥嵘身为蜀国郡主,身份高贵,天然从未见过这类惨无人道的刑具,但她看到冬桂那古怪的笑容,心中便已猜到几分。膝弯处的疼痛已减轻了些,峥嵘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嘴角扯出一抹嘲笑。冬桂一把抓住她那只已被碾得鲜血淋漓的手:“笑吧,呆会你就会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明天我还真要让你看看,我配还不配。”冬桂朝那两名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当即上前扭住峥嵘的胳膊,将她用力往地上摁。峥嵘便是被她们撕扯的浑身疼痛,也硬是不肯屈就。春桃见状,捡起墙角一根木杖走来。那木杖足有手臂粗细,是暴室用来杖责犯人的,春桃使起来得心应手,卯足劲儿朝峥嵘的膝弯挥来。
“贱人,我好生劝说,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我问你最后一次,你认不认罪?”
“女人,在我们暴室这里,讲得只要一个字,那就是权。”冬桂耐着性子劝说道,“甭管有罪没罪,是被冤枉的,还是真杀人了,都不首要,首要的是身份,是职位。你获咎的那位,但是这皇宫里一等一的人物,你便是把牙关咬死了,她若不准你活命,你还是过不了明天。还不如呀,痛痛快快的认罪画押,也免得再受那些苦处,你说对吗?”
“郑国泱泱大国,竟是如此以权压人,以权迫人,便不怕天下嘲笑吗?”峥嵘厉声诘责。
冬桂在暴室呆了小半辈子,从一名浅显宫娥进升到现在掌事姑姑的职位,自是有一番本事和手腕。从她部下畴昔的犯人,要活的,毫不会少一根头发,而要死的,也毫不成能活着出去。她分得清短长,识得明时务,以是这么多年,她才气在这最轻易获咎人的差事里明哲保身。但是面前这名肥胖的少女,用她那双清澈如明镜的双眸看着她,悲忿之情似火焰般燃烧在眸中,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嵌进了刀锋般,狠狠掴过冬桂的脸面。
阴暗潮湿的狱房里,峥嵘靠在墙上,乌发混乱,身上充满血污,如同一朵即将枯萎的木莲花。一只肥硕的老鼠在她脚边爬动,峥嵘微微展开眼睛,惊惧之色闪现在脸上,下认识想要遁藏,但移解缆体时传来的狠恶疼痛令她只能坐在原地,嘴角旋即暴露一丝苦笑。
本来……本来这统统都源于女人的妒忌。
“您瞧好哩,都在这里了,一样不落。”春桃献宝似的指了指桌上那一排刑具,有颀长闪着寒光的银针,有五根小圆木构成的拶夹,有削的尖细的竹签,更有刻有字印的烙铁,不管哪一种,都能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滋味如何样,不好受吧?”冬桂对劲地看着她。峥嵘的脸庞已被盗汗浸湿,冬桂抓住她的头发一提,逼迫她昂首面对本身,说道,“我劝你从速认罪了吧,何必平白受这些苦呢。”
那两名宫娥得令,用心捏住峥嵘手臂上的伤口,将她连拖带拉架出了狱房。峥嵘吃痛,将牙关紧紧咬住,她衣上的血迹本已干枯,此时却又染上了新的鲜血。春桃已经等在刑房中,将一干刑具清算安妥,一一摆在桌上,见冬桂到来,便上前陪笑着道:“本日有姑姑新自出马,这小贱蹄子定然会乖乖招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