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桂在她面前蹲下,慢悠悠地说道:“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你的,这如果换人别人,早就哭爹喊娘的告饶了,可你硬是一声不吭。只可惜啊,你获咎了不该获咎的人,我呢只能公事公办,你要怪要恨,就怪自个这张脸生得过分惹人重视。”
“女人,在我们暴室这里,讲得只要一个字,那就是权。”冬桂耐着性子劝说道,“甭管有罪没罪,是被冤枉的,还是真杀人了,都不首要,首要的是身份,是职位。你获咎的那位,但是这皇宫里一等一的人物,你便是把牙关咬死了,她若不准你活命,你还是过不了明天。还不如呀,痛痛快快的认罪画押,也免得再受那些苦处,你说对吗?”
那两名宫娥得令,用心捏住峥嵘手臂上的伤口,将她连拖带拉架出了狱房。峥嵘吃痛,将牙关紧紧咬住,她衣上的血迹本已干枯,此时却又染上了新的鲜血。春桃已经等在刑房中,将一干刑具清算安妥,一一摆在桌上,见冬桂到来,便上前陪笑着道:“本日有姑姑新自出马,这小贱蹄子定然会乖乖招认。”
冬桂见到到她脸上的笑容,便觉得是在针对本身,神采顿时拉了下来。她向春桃使了个眼色,春桃心领神会,当即从桌上取来一把竹签。那竹签足有二寸长,削得尖尖细细,冬桂从春桃手里拈了一根,在峥嵘面前晃晃,对劲地说道:“你晓得这是甚么吗?”
在这暴室里,或许只要这只老鼠,才不会伤害到她。这平素最令人恶感讨厌的生物,现在在草垫上缓缓匍匐,鼻子时不时轻嗅,寻觅任何能够饱腹的食品。
本来……本来这统统都源于女人的妒忌。
峥嵘想要站起来,但双腿已完整使不上力,她一次次起家,又一次次跌倒,不断反复着。冬桂见她完整疏忽本身,不由得肝火中烧,一下踩住她的手,用力碾压。峥嵘闷哼一声,额头排泄豆大的汗珠,手指紧紧抓向空中,借此将那痛苦忍耐下去。
峥嵘的脸上呈现非常讽刺的笑容。
冬桂心头无出处升起一股肝火,喝道:“给我跪下!”
“便是皇后娘娘叮咛的差事,谁敢怠慢。东西都筹办好了吗?”冬桂晃着鞭子问道。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明天我还真要让你看看,我配还不配。”冬桂朝那两名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当即上前扭住峥嵘的胳膊,将她用力往地上摁。峥嵘便是被她们撕扯的浑身疼痛,也硬是不肯屈就。春桃见状,捡起墙角一根木杖走来。那木杖足有手臂粗细,是暴室用来杖责犯人的,春桃使起来得心应手,卯足劲儿朝峥嵘的膝弯挥来。
“到了我这暴室里,黑能变成白,白也能变成黑,有罪无罪,可由不得你做主!”
“不认。”峥嵘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
“峥嵘此生,一跪六合,二跪君主,三跪父母,你,不配!”峥嵘嘲笑着说道。
老鼠将那块馍饼拖到角落里,津津有味的啃食起来。狱房的门俄然被翻开,庞大声响吓了老鼠一跳,它丢下馍饼,一溜烟串进角落的小洞里没了影子。冬桂居高临下看了眼峥嵘,冲身后两名身形壮硕的宫娥使了个眼色。那两人上前将峥嵘提拉起来,峥嵘本就已经浑身伤痕,哪经得起她们这般使力,那身上的伤口顿时如同被扯破般传来剧痛。峥嵘闷哼一声,额头汗如雨下。
“陛下以仁心管理天下,他倘若晓得后宫当中有如此是非不分、吵嘴倒置之事,岂会坐视不睬?”峥嵘声色俱厉,“你们欺上,乃是不忠,瞒下,乃是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辈,却在这郑国皇宫里耀武扬威,的确是家国之耻!”
“郑国泱泱大国,竟是如此以权压人,以权迫人,便不怕天下嘲笑吗?”峥嵘厉声诘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