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双眉一挑,但保持腔调沉稳,不泄半用心机,“恰是,并且快过年了。小山将心比心,饿得头昏目炫,俄然有块大肥肉落到嘴里,是必然要吞的。”
“女人留步。”
连节南都猎奇了,甚么事,让王谢后辈一而再再而三顾她?
所幸邻桌不是那么没人道,拎起大茶壶凑到她嘴边,布施这口拯救水,让她好不轻易缓了过来。
里头传出的笑声忽冷,“女人说的是,某还真说得是废话,觉得此地民风浑厚,民气诚厚。”
以是,她抬起了头,看到一人站在铺门内。润玉普通,明珠普通,那身白,似雪,却为粗陋的铺子带来一阵暖和南风。
窗帘是厚棉布,全然看不见内里,只要一线裂缝,将那道声音压沉了,也压下了对方的贵公子傲气,多了些不羁和涣散。
谁知,没一会儿,一辆马车驱近节南身边,车帘一掀,还是王楚风。
“哈哈,公子若真如此觉得,请恕小山冲犯了这等品性高洁。”节南脚步不前不进,若非带了咳哑音,语气会更加刁钻,“那么小山也得给公子一句诚厚大实话。凤来县志五分真五分假,你想信赖的,就是真,你不想信赖的,就是假。”
但是这一回,节南只看了他一眼,便又低头吃她最后几口饭去了。
他没动。
但更高高高在上的是,这回王楚风压根不露面。
节南没昂首,还差两口饭就刮洁净了,昂首又低头,低头又昂首,脖子累得荒。再说谁又晓得那位楚风公子是不是分不清女子的春秋,错把大婶喊成女人。
更加高高在上了啊!节南瞥去一眼,双手收在羊皮筒里捏拳头,嘴角抽抽的模样却让她看起来跟恶霸差不离,“十二公子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大抵噎死很多人了吧。请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然那点君子风采非常陋劣,只在两片嘴皮子上。”
“伴计女人。”
她对好人说声谢,然后眼睛恶狠狠地,反几次复地,刮过那位王家十二郎的脸皮,神情便冷了,从他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出了饭铺子。
王楚风有点惊到,发展一步才觉此举不敷君子,勉为其难愣住,却看这鬼模样的女人俄然伸出左手,直指旁桌那吊大茶壶。
节南垂眼盯着羊皮筒子,“这些是故事还是故实,到底有何要紧?小山只知,大王岭久遭匪患,近年更是鸟飞绝兽无踪,连凤来新任知县都被……”舌尖及时打转,“……拦在大王岭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