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益阳就轻手重脚地把陆小芒掀了一下,等她稳稳铛铛地坐在床上以后,他才光着脚下了床,三两下套上了鞋子就往外走。
林益阳一动也不敢动,不断叫:“脚,脚,脚,别动到你脚。”
陆小芒有一下力度没掌控好,失手把枕头丢到了床下,没了枕头她就用手打。
宋忆甜缓慢地跑了出去,甜甜地叫着林爷爷,然后往林宪东中间一站,自来熟地伸手搂住了林宪东的一条胳膊,目光却在屋内缓慢地睃视。
陆小芒说:“送我去上学!”
面前的少女,头上戴着一顶用彩色丝线绣成民族气势图案,边沿还缀有彩色珠片的四愣小花帽,头发梳成了十几条细发辫。
林益阳返来十年了,这十年中,林宪东就没见他跟谁笑过闹过。
身上穿了件红色绣花的宽袖棉质连衣裙,外罩一件对襟背心,腕上戴着莲纹银质手镯。
林宪东黑着脸一句话也不想说。
林宪东看着陆小芒,陆小芒看着林宪东。
他觉得自家这孙子,天生就是面瘫脸,他出世后那几年的经历也培养了他阴狠清冷的性子。
陆小芒提了枕头扑向林益阳,骑坐在他腰上压着他,看也看尽管挥动枕头,打到哪儿算哪。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娇俏可儿的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林爷爷,您返来了?我妈妈让我过来借根针,她想补补窗帘。”
陆小芒不出声,低头垂眸的刹时看到床单下压着甚么东西,细心一看仿佛是一叠卷了角的纸,内心刹时就有了主张。
床这东西,她既然上来了,别人就不能再上了。
可面前这个任由一个小丫头骑坐在他身上随便打着玩,他还跟个傻子一样乐呵呵的少年,这,这真是他孙子么?
“家里的东西都是归林一归置,只怕等林一返来才气找到针线给你,忆甜哪,先陪林爷爷坐一会儿吧?”
陆小芒举着枕头,如何都打不下去了。
“用这个,用这个打,我身上硬,谨慎把手给你打痛了。”
“啊,是忆甜啊,快出去,快出去。”林宪东欢畅道。
叔能忍婶能忍,小芒实在是忍不得了……
那小丫头那么凶,连藏獒都敢咬,不欺负我老头子就不错了。
“林益阳?林益阳?”林宪东跟喊魂儿一样不断喊着林益阳的名字。
“等我下,我去借辆自行车。”
林益阳都走到外屋了,又俄然折了返来,叮咛林宪东道:“爷爷,我不在,不要欺负小芒。”
林益阳从速从床内侧把另一个枕头给提拎了出来,塞到陆小芒手里。
她在门外的时候说她妈让她来借针,进屋以后却只顾着四周张望,却绝口不提借针的事,酒徒之意不在酒。
林益阳偏头看了一下,嗯了一声算是答复,转头又盯着陆小芒去了。
宋忆甜巴不得,立马点了点头,抬步就往床边走,看那模样是要坐床上等林益阳。
他的手抓住了陆小芒受伤的脚,渐渐地托在手掌上。
她的皮肤略向有点偏黑,脸部的表面却非常立体,鼻子非常挺,眼窝很深,黑葡萄似的眸子灵动地随她环顾四周而工致地转动着。
林益阳一走,屋子里就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