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弓足便笑了一笑,白了他一眼:“老鼠上秤盘――自站(赞)自称,羞也不羞?却叫我哪一个眼睛看得上!你不是有内心话吗?这便说了吧!”
武大郎昂首道:“世上待人至心真意的好男人,老是有的!”
说着话,却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又一眼瞥见桌上放着两个茶盅儿,武大郎心中便明白了,当下感激道:“乳母做得好醒酒汤,却不知该多少茶钱?”
却说武大郎挑着水桶想要回家,风一吹,醉意涌起,却一头撞进了间壁王婆的茶坊里,乱叫“大嫂开门”不已。
“弓足,你不晓得这些日子我有多苦,我人在家里,却活得像只过街老鼠。我到底做错了甚么?不就是矮吗?矮的男人就必定一辈子也不能昂首?我如何办?我还能如何办?我武大郎只会做炊饼,可我的炊饼做得再好,在大家眼里,我也还是阿谁三寸丁谷树皮!”
潘弓足奇道:“真的非说不成?”
这一言却如石破天惊,武大郎泪流满面,潘弓足满面泪流。
一看之下,却不由得一怔,只见武大郎面色慎重,兀自接着道:“……不过,我内心这件事,我感觉是个当紧的,大嫂还是听一听吧!”
武大郎便深深地吸了口气,说道:“世上待人至心真意的好男人,老是有的――比如说西门仙兄!”
潘弓足一边摩弄头上金钗,一边浅笑道:“这个嘛,倒是明天本县周守备纳宠,是以三番四次烦西门大官人道达,非请我家夫君去赴宴不成。我家夫君本意是不想去的,但厥后又有李知县、贺提刑他们结合来请,面子上抹不开,便胡乱答允了。想必是本日酒菜之上,大师阿谀起他来,他又是个最耳软心活好说话的,是以吃得酣醉,也是有的。”
潘弓足听了又惊又喜,心道:“莫不是成了星主,便连灵智都开了?似这等情浓话儿,畴前他怎能说得出来?”当下便转头,笑盈盈地看着武大郎。
潘弓足见了武大郎这般情急模样,便知本身错了,固然心中有些歉疚,但还是硬着嘴嘟囔道:“你们这些男人,劈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当官的如许,当贼的也如许,却那里能瞒得过我了?”听她那一包子兜揽的语气,倒好象普天之下统统男人,都是颠末她测验的一样。
武大郎老诚恳实隧道:“不管甚么金饰,只要佩在大嫂的身上,沾上了人的灵气,也会放出光辉来……”
“哇”的一声,潘弓足终究痛哭失声。
潘弓足心中一动,蓦地想起王婆那句“男人有钱就变坏”来,一时候又惊又怒,“噌”的一下站起,一时候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娇叱道:“好大胆!你才起家两天,竟然就在内里收起小来?”
武大郎只感觉心头一阵跳荡,仓猝闭着眼摇了点头,考虑了一下,这才展开眼睛正色道:“大嫂,我这话说出来,你却莫要愤怒!”
王婆仓猝号召了隔壁的潘弓足,二人扶着武大郎在桌前坐好了,王婆便煽刮风炉子,点了一盏解酒的酸梅汤来,一边忙活一边怨怪道:“武大娘子,这武星主甚么时候,学着吃起酒来了?你怎的也不劝劝他。须知自古有言:男人有钱就变坏!若象这般吃多了时,碰上故意人,便生出多少事来。”
“就在这时候,西门仙兄地府还魂了!他跑来跟我说,他和我是宿世的仙友,当他那双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就象看到了我兄弟武松的那双眼睛一样――没有耻笑,没有鄙薄,没有嘲弄――乃至他眼睛里的那种真情实意,比我兄弟还要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