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把扯起了他:“吹打得不好,是程度题目,他一个做御史的,也犯不着跟我们乡间人计算;可你们见他来了竟然停了吹打,这倒是态度题目,若惹得他动起怒来,只要歪歪嘴,你们这碗饭还吃得成吗?快快快,你们敲打锣鼓,总比一会儿别人来敲打你们强!”
只把热血酬知己,却将冷眼对奸邪。却不知那宋御史此来何意,且听下回分化。
俄然看到一帮吹鼓手站在一旁,这些乡间人是因周秀要来结婚临时雇来的,何时见过这般大场面?瞄着内里的御史仪仗,无不唬得战战兢兢。西门庆心中嘲笑道:“别人家都是福临门,偏我倒是虎临门,腐临门,这位宋大人又不知是哪个级数的赃官?既然到了我门前,且让我来给他妆妆幌子!”
工头之人内疚道:“是……是小孀妇上坟!”
以李知县为首,清河三文武如飞地跑出西门府大门,早见门外停摆着一簇人马。本来清河县是小处所,宋御史来之前便令各项服侍人马都散了,只用几队蓝旗清道,弟子故吏跟从,本身则坐了八抬大轿,打起双檐伞,往西门庆家来。
“宋乔年?宋乔年是谁?”西门庆自言自语道。
眼看周秀肝火冲冲就要往外闯,软倒在地的来爵俄然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大呼道:“周大人!周爷爷!使不得!使不得!”一臂抱着周秀,一手却将一张红单拜帖高高地擎了起来。
吹鼓手们一听,面面相觑,那工头之人一想西门大官人是星主临凡,所言必定有理,便一咬牙:“既然如此,大官人,那俺们就吹了!吹一套娶媳妇的喜乐!”
俄然间听到西门庆嘴里说出“宋乔年”三个字,李知县手一抖,“呛啷”一声,杯子已经学会了地堂拳,在地上乱滚了起来。
西门庆见来爵倒地不起,丑态百出,不由一皱眉,喝道:“来爵!高朋面前,如此失礼,成何体统?你且站起来发言!”
李知县一边整衣,一边吃紧地答道:“这位宋大人,名乔年,号松原,乃是江西南昌人,现做着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山东大小官员的起落奖惩,都在他的一纸奏折上,连各位知府大人见了他,都得矮上三分,何况你我?”
清河县的文武三官从速各整衣帽,一时候乱作一团。
一伸手,拿起那拜帖看时,却见上面简简朴单写了六个簪花小楷――“侍生宋乔年拜”。
到了西门府前,便有部下官吏要喝令大开中门,驱逐宋大人出来,但宋御史手一摆:“不成扰民!”反倒客客气气地递上一张拜帖,让来爵往里通报。
清河三文武相互检点一下,确认没甚么酒色财气的马脚以后,三人便一起接了出去,西门庆身为仆人,也跟在前面看热烈。
西门庆刚将拜帖递出,李知县就一把抢了畴昔,一目之下,喝下去的酒早已化成了虚汗,当下便尖着声音叫了起来:“龙溪兄!南轩兄!莫要再作耍了!我们山东八府的巡按监察御史宋大人就在内里!”
中间的周秀想往外冲,夏提刑唯恐他性子暴躁之下激出甚么事来,倒把明天的丧事弄成了丧事,是以在中间紧拦着他,地上另有个来爵抱着周秀的腿。
西门庆正色道:“岂有此理!我听过你们在闹无宵的时候,吹的那调子就很特长嘛!那叫甚么?”
这一下,周秀也不冲出去碎剐人了,夏提刑也不消拦着他了,两小我一齐揪起了来爵,喝问道:“内里来的真是宋大人?”
“哦!本来如此!”西门庆渐渐点头。
顾不得衣衿上尽是酒水,李知县一伸手:“四泉兄,那张拜帖把来我看!”
周秀此时已是病急乱投医,听了贺提刑之言,便道:“老夏之言,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