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笑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一朵花又值甚么?”一翻手,却又是一朵。
当下将花放回托盘,让玳安又送了归去,拱手道:“此物贵重,鄙人只怕收不得!”
叶知秋哈哈大笑。幸亏这时有家中小厮的热酒前来救驾,西门庆连尽两壶,这才感受舌头又是本身的了。
千书万册乏真性,三言九字指本心。却不知叶知秋要传西门庆甚么奇功妙诀,且听下回分化。
待来到西门府前,西门庆便伸手谦让道:“道长请进!”那道人故意要看看西门庆背影之相,便点头道:“强宾不压主,还是中间先请!”见西门庆还要再让,更挥手道,“若再拘礼时,贫道就告别了!”
西门庆正低头思考叶知秋方才话中妙趣,随口应道:“叶道兄固然请便。”但俄然一怔,暗想道:“叶道兄这‘天舌通’,倒是何意?”
二人一起前行,西门府的家人都已经晓得老爷引了个不穿鞋的羽士返来,丫环仆妇们便早早躲避了,免不了聚在一起谈奇道怪,都说若不是自家仆人天星转世,也引不来这等神怪杰物。
离得近了,没了风雪隔绝,那道人将西门庆金藤笠下边幅一看,不由在心中悄悄称奇:“此人面带绝气,早该死得朽了,恰好却又有那天福天喜的红光笼了上来,如枯木生芽,劫灰复燃,透出勃勃的朝气来!我所见天下命数之奇者,再奇不过此人了!”
叶知秋笑道:“别人有天眼通、天耳通、天足通、贰心通、宿命通、无漏通,我百无一能,只要这个‘天鼻通’。喔!或许还要加上个‘天舌通’。来来来,西门兄弟这便带我赏梅去吧!兴之所至即为酒,何必筹办?”
西门庆遗憾道:“可惜没有红梅,却让叶道兄少观看一道风景。”
二人相视一笑,重新站起各施一礼,彼其间便觉对劲气相投起来。
话未说完,突见叶知秋跳了起来,闭着眼睛伸长了鼻子在空中深深一嗅,暴露满面迷醉的神采来。
固然构造泄漏,但这道人向来喜好游戏人间,向来不倚技蒙人,效那神棍之行。贰心肠光风霁月,愿赌伏输,当下哈哈一笑,四下里一看,却见客堂正中挂着一面避邪的八卦镜,便指着镜子笑道:“堂前悬鉴,星主明镜高悬。”
叶知秋大笑道:“好!想不到王荆公一阙咏梅,竟然传播如此之广!昔日拗相公咏梅,再有西门星主种梅,本日贫道却想要来赏梅,却不知星主之意如何?”
西门庆从速谦善道:“那里那里!本日识得叶道兄,鄙人才是三生有幸。提及来,鄙人倒不恋慕道长精于烧炉炼鼎,有直指长生不老之道的终南捷径;却恋慕道长万水千山走遍,万紫千红看遍,另有那千滋万味的各地美食……”
西门庆被他一催促,只好带路而行,边走边笑道:“本来叶道兄一闻婢女,便道心失守。”
道人忍不住揉了揉本身的额头,暗中苦笑道:“想不到我明天也是河伯见大海!天下有了这等人,却才让我晓得,我这观人之术,学得实在有限!”
待进了客堂,西门庆便请道人上坐,道人也不客气,大风雅方地坐了,玳安早已端上茶来。道民气中一动:“我何不再试他一试?”
道人闻言就是一愣,他想不到西门庆目光如炬,竟然看破了本身的手腕!他当然不晓得西门庆比这个期间的统统人都多了近一千年的见地,本日的神乎其技在颠末时候大水的大lang淘沙后,已经和雕虫小技没了甚么辨别。
赶得近了时,西门庆看得清楚,火线那里是甚么寒士了?倒是一个鹑衣道人在雪中阔步而行,脚步踏着口中吟咏的节拍,萧洒自如,乐在此中,全不以严格寒雪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