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非大师听了今后,再也坐不住了,过了年以后,便到了清河,细细查访,耳闻目见之下,这才信赖,西门庆苦海转头,倒是个至心的。
迎着悟非大师的目光,西门庆昂然道:“徒弟,弟子此举,皆为赎畴前浑浑噩噩、麻痹不仁之罪孽,岂是欲以此投机,食饥民之膏而自肥?饥民若得收成,随其自主,他们脸上多欢乐一分,便多减轻了我畴前犯下的一分错误!”
是以,出错的西门庆让老衲人多少次长嗟不已,深悔本身为师无方,只顾了传授他武功这类末节,却没有在德行上多教诲于他。
今后,悟非大师就留意起来,西门庆的动静,日新一日,说他自地府还魂以后,洗心革面,有如换了另一小我普通,不但畴前的恶习全戒绝了,并且积德更是不遗余力,家中粥棚药棚开起来后,也不知全面了邻近多少贫民家的性命。
当年的西门庆,是练武的好人才,心性悟性,都是头挑人才,若非他是俗家弟子,龙潭寺的衣钵,是非传给他不成的。
西门庆这一叹一跪,看在听在悟非大师目中耳中,老衲人也是百感交集,又是遗憾,又是喜好。
悟非大师便是佛法无边,又怎能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老衲人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隧道:“无色,为师看望时传闻,你曾经渡脱了一个庸医,唤做赵拆台,在其人拜师之时,你曾经说了十六个字――人非圣贤,岂能无过?苦海转头,善莫大焉!――此言深得为师之心,可见你悔过之意,足贯西方极乐善地。从今以后,不必再胶葛于过往,只向前看足矣!”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悟非大师厉目森冷如电,西门庆安然面向,侃侃而谈,涓滴不落下风。悟非大师心中感慨:“我这电目照神之下,便是江湖上的一流妙手,心中有鬼者也不敢如此面对。我这徒儿改过之心,却也是极虔诚的了!”
西门庆见悟非大师不让他跪下叩首,倒也遂了他的意,当下便鄙人首椅子上坐了,恭恭敬敬隧道:“徒弟有话叨教,弟子知无不言。”
俄然间,西门庆心中一动,想道:“政和年间诸事,我俱已稳安妥了,留在家中,却也无用。本日徒弟到来,倒是天大的好机遇,我何不趁此良机,成绩我心头的一桩大事?”这恰是:
西门庆合什道:“徒弟,弟子并非铁石心肠,不授饥民以鱼,是欲授饥民以渔啊!我这些日子,已经将清河县外荒漠之地尽数买下,这几六合契便可到手。只待春日一到,地气一暖,便要让这些饥民领了锄耙犁耜去开荒种地了。以一夫之力,足以养数口之人,贫之一字,此时已不敷虑,所虑者,唯有流民四体不勤、游手好闲耳。”
当下僧袍一拂,一股柔力将西门庆身子扶起,悟非大师长叹道:“唉!无色啊!你终究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