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此人,西门庆面前一亮,也不急着答复雷横的问话,只是向此人拱手为礼,笑道:“猛虎不与犬羊同群,能与插翅虎为友者,岂划一闲?这位哥哥莫不是号称‘美髯公’的朱仝朱都头吗?”
双手抱拳过顶,雷横向着西门庆深深一揖,那额头几近碰到了脚背,行动幅度之大,不是杂技演员底子把握不了。
那阎婆惜的母亲阎婆岂肯善罢干休?拉着宋江就在县衙门前吵嚷起来,没想到正有一个卖糟腌的唐二哥,叫唐牛儿的,因宋江常常赍助他,见宋江有事,便死命向前,把那阎婆揪着宋江的手一拆拆开了,再向老虔婆脸上一掌,打个满天星,等那阎婆从昏撒中复苏过来,宋江早跑没影儿了。
西门庆一进屋,先闻到一阵酒气,只见屋中的桌案上摆着两个酒碗,地下垛着一排子酒坛,另有几碟子撕得七零八落的熟鹅与酱牛肉。想必西门庆来访的时候,这二位都头正吃喝得欢畅。
说着,向四下里看看,凑到西门庆耳边悄声道:“郓城县中人,内心都跟明镜似的。那阎婆惜有个相好,跟宋押司在一个公案上办事,叫做张文远,小张三。这两个狗男女绞缠在一起,只瞒着宋押司一个。满县人都说,必是宋押司气不过那贼娼妇,这才手起刀落,白的出来,红的出来,恰是大快民气!县里的公人都头,都是和宋押司好的,谁肯下力量去捉他?是以小的才敢夸海口,一百年也是捉不到的!”
到了衙门边,西门庆拉住个公人问道:“这位大哥,叨教朱都头、雷都头却在那里?”
那公人见西门庆一身光鲜的锦衣,身边又有高头大马,必定是非富即贵,是以不敢怠慢,忙答允道:“小人闲来无事,这便带公子去寻二位都头吧!”
朱仝面前一亮:“莫不是那位地府还魂,炊饼济世的清河西门庆、西门大官人?”
三人便随便坐了,大碗筛酒,大块吃肉。朱仝和雷横见西门庆固然生得斯文,但行事却极其萧洒,二民气中都喜:“这西门大官人却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鸟人!”
小二嗤笑一声:“客长你不晓得,我家知县相公允日里最喜好宋押司不过,若不是那张文远调拨着阎婆追案,也早葫芦提的出豁宋押司多时了!这动限棒追责,却又从何提及?”
西门庆点头:“话却不能这么说。那唐牛儿为了宋押司捐躯破命的,在县衙前若不是他从那阎婆手里打夺走了宋押司,现在关在牢里的,只怕就不是唐牛儿,而是宋公了然。这小我如此着力,到头来却拿他顶罪,提及来岂不令人寒心?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吧!如有一天,小二哥你也落个如此了局,你心中却又如何?”
西门庆把酒碗一搁,说道:“鄙民气上有一桩要事,非来和二位都头筹议不成!”这恰是:
雷横倒是个眼尖的,见西门庆喉结一动,顿时聘请道:“我和朱大哥正在喝酒,如果西门大官人不嫌弃的话,也来凑一伙儿,大师热烈热烈?”
西门庆正要答话,却听脚步声响,屋中又走出来一条豪杰。此人身长八尺四五,颔下一部虎须髯,长一尺五寸,面如重枣,目若朗星,往院子里威风凛冽地一站,直如关羽再世,武圣重生普通。和雷横的豪宕不羁分歧,固然此人面上也有些酒气,但衣服妆容,已经清算得整整齐齐,人前一站,未知本领如何,先见威风出众。
那公人带着西门庆来到一处耳房边,向门里呼喊了一嗓子:“朱都头,雷都头,二位可在吗?有高朋上门啦!”
酒过三巡,朱仝便问道:“不知西门大官人本日光临,却有何指教?”
西门庆便故作诧异道:“若公人们不肯极力,知县相公究查起来,那限棒怎能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