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泉兄请!”李知县和西门庆一起把臂言欢,满口都是快刀也割不竭的友情,直到进了内堂,这才分宾主落座。
西门庆“哦”了一声,俄然笑了起来:“赶得好不如赶得巧,我正有一事,想求拱极兄和周大人、夏大人帮手。”
吴月娘倒是个知进退的女子,听到丈夫有外务,她固然恋恋不舍,但早已把西门庆的手松开了。
西门庆笑道:“小事罢了。固然小弟脱手亦可摒挡,但如有官府出面,便显得更加名正言顺些。”
西门庆固然交代官府,但他一介白丁出身,向来没享用过这般礼遇,本日俄然例外,不由得点头悄悄好笑:“必定是那话儿策动了!”
西门庆假惺惺隧道:“这可使不得!大人是朝廷命官,小人是一介白身,樗栎之材,安敢仰攀泰山北斗?”
官署之上,那小李公子号召着奉上香茗,摆上时新果品,然后就恭恭敬敬鄙人首陪坐着说些闲话。等喝过了几盏新茶,却听得前面云板三声,西门庆便晓得,李知县退堂了,因而站起来,到官署阶下站候。
知心莫从言上看,画虎当自骨里描。却不知笑者为谁,且听下回分化。
一听到有请柬,西门庆如得了大赦普通,仓猝扬声道:“是哪一个?”
唉!将来是如此的难以推断,怎能不叫民气乱如麻?西门庆强行收束着本身心中被吹皱了的一池春水,进了书房后先叮咛玳安去筹办出门拜客的衣服,然后翻开了清河县知县李达夫的请柬。
来爵道:“是本县知县相公送来的!”
李知县怫然道:“若四泉兄如此谦抑,倒是不以好兄弟待我,而是以禽兽待我了!”
等下人端上茶来,饮过甚盏茶,西门庆才道:“却不知拱极兄本日唤小弟来,却有何要事?”
李知县道:“兄弟我固然本领平常,眼界倒是高的。除了四泉兄以外,便只请了守备周秀周南轩,提刑夏延龄夏龙溪二人,余子皆碌碌矣!”
李知县笑道:“莫非无事便不能劳动四泉兄的台端了不成?须知克日秋风送爽,恰是吃鲈鱼的好时节。昨日江上来往的两个客人,送了我几尾新奇的鲈鱼,甘旨不成独享,兄弟我便想着设一雅宴,请一请清河县中的豪杰豪杰。说豪杰谁是豪杰?第一名当然非你四泉兄莫属了!”
门子传禀入去,不一时,流派大开,知县的公子亲身驱逐,口口声声自称“小侄”,一步一个“怠慢”,将西门庆请入官署上坐,牵着马的玳安自有管家请去安排。
西门庆连称不敢,又问道:“却不知拱极兄这豪杰之宴上,还请了那个?”
李知县这才眉开眼笑,说话也更加随便起来:“甚么大人?纯属狗屁!也不过就是花十年寒窗的本钱买个位子,在任期内连本带利往回搂钱罢了!四泉兄此后万不成再叫我大人,那是叫给别人听的,你固然称呼我的表字便是,兄弟我的表字乃是‘拱极’。”
西门庆站起家:“月娘,我这便去了。这些借券你且收好,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又能蹦跶到几时?”
斯须,知县李达夫已经转过照壁,和西门庆打了个照面。但见他——脚穿粉底靴,头戴乌纱帽。官衣丝绣飞,玉带小巧造。檀卷公子捧,坐褥丫环绕。嘴尖擅tian菊,眼溜好卖俏。见钱笑盈盈,对民多吼怒。号称父母官,实为豺狼盗。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笑:“说这般大话,也不怕风大搧了你的舌头?”这恰是:
那李公子告着罪,先如飞的跑去给他老爹送信去了。过未几时,西门庆先听到照壁后一阵长笑声:“想不到四泉兄来得这般早,倒是兄弟冒昧的罪恶了!”
西门庆见他沉下了脸,这才收篷道:“既然大人把话说到如此境地,那小民也只好大胆了!若此后言语中有了超越之处,还望大人多多恕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