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一声大吼,将围观的百姓都吓得好像中了定身法,那里挪动得一步?待听李逵一声吼怒,四下里世人这才回过魂来,齐声大喊,顿时四下里做鸟兽散。
黄文炳笑道:“大人在江州,正如那高悬的秦镜普通,甚么邪祟照不到了?这些跳梁小丑,即使没有门生着力,以大人的慧眼,也早定鉴他们了。反倒是门生画蛇添足,抢了大人的功绩,惶恐!惶恐!”
口中固然说着戴德戴德的言语,但一低头时,黄文炳的眼中,还是透暴露一缕深深的不屑来。对蔡九这一类仗寄父之势横行的纨绔,不但是江湖人,就算是黄文炳这类公门里混饭吃的小吏,也是看不起的。
蔡九知府听了,微微点头笑道:“通判不必过谦,本府固然聪察,但亦须有耳目手足,方能展风雷神通,施轰隆手腕。而通判你,恰是我蔡得章的耳目手足哇!哈哈哈哈……”
本来,西门庆想的是黄门山四位豪杰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伴随自家梁山弟兄们江州一行,在任何一个世味薄如纱的期间,这份义气都是难能宝贵的。就算蒋敬拿走一部分财宝,但那也是黄门山四筹豪杰用本身的性命和勇气赚返来的,无主之物,见者有份,人家拿得心安理得。以是,西门庆底子没想过要象老母鸡护雏一样,把那些财宝全搂进本身的怀里去。在这一点上,他风雅得很。
蔡九固然魂飞天外,他的宦海赋性还是令他把回话说得滴水不漏:“本府身负监斩重责,岂容临阵脱逃?”
听到蔡九知府笑得对劲,黄文炳按捺住心头的喜意,毕恭毕敬隧道:“彼苍在上!从今以后,黄文炳愿为知府大人效死!”
在这万籁俱寂般的十字街口,这一阵宏亮的锣声,恍若从无声处听惊雷,其惊心动魄之处,真是震聋发聩!蔡九知府、黄文炳等人颤栗着心脏往那锣声泉源看时,却见敲锣的是好一条铁塔般大汉,高踞在一辆江州车儿上,虎须倒竖掀铁线,环眼圆睁起电光,见四下里目光飞来,聚丹田气大喝一声:“梁山泊豪杰全伙在此!不相干的百姓人等都与我让开了!”
监斩官蔡九知府便发威道:“斩讫报来!”听得知府相公这一声叮咛,宋江、戴宗身边的公人们便来给他们开枷,拽住二人刷了胶水的头发,将他们揪翻在定魂桩上,抻长了脖子骨,好待下刀。两个红衣刽子各饮一碗壮胆酒,掣起背厚刃薄的鬼头刀在手,斜斜往肩膀上一担,一口气深吸间,却似抽干了四周的喧闹,四下里数千人众,俄然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那秀才念诵的声音,有如催命的丧钟普通,听得宋江更是丢魂失魄,委靡不振。黄文炳远远看着,心头嘲笑:“这黑厮,我倒也多听他名字,却想不到竟只是这点儿胆量——凭你也想‘血染浔阳江口’?凭你也配‘敢笑黄巢不丈夫’?嘿嘿!即使时无豪杰,也没有使你这竖子成名的事理!你这厮既然不安份,便借你项上人头,铺我宦海门路,异日我黄文炳真能秉政一方,为万民做些善事之时,我不会忘了在中元之日,给你和这位戴院长烧一柱安魂香的。”
那边厢李逵杀得鼓起,一旋乱披风横扫畴昔,只见血雨纷飞,洒开一地朱砂,也不知凝红几世?正砍到手顺间,俄然感觉斧上一空,厉目一扫,却见四下里早已没了完整的活人,倒是那监斩官的马前,围成了厚厚的一个蛋,把那蔡九知府象个球一样庇护了起来。
早有陈小飞、白胜飞抢到定魂桩前,踩着满地的鲜血碎肉,也顾不得肮脏淋漓,陈小飞便背了戴宗,白胜便背了宋江,二人打个唿哨,回身就走。欧鹏、马麟、陶宗旺、李立带着一众黄门山喽啰、揭阳岭伙家、穆家庄庄丁,在四周遮绕庇护。欧鹏是军班后辈出身,一张铁胎弓挽开了,弓弦响处,抢上来的官兵纷繁应弦而倒,就有命好扑到近处的,在马麟的两口赤铜刀之下,好运也要用尽,只能乖乖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