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统统早报入梁山。聚义厅中众豪杰听了探马所探,西门庆便道:“我们梁山豪杰,杀的是赃官贪吏,敬的是义士忠臣——呼家将世代忠良,本日因我们梁山而流浪,我等岂可袖手不救?”
呼延庆亦笑道:“得以光大师门,即使身故头断,我辈又有何恨?”
夜深人静时,韩滔彭玘来到呼延灼帐中议事。明天军帐中的好戏固然骗过了两个监军,大师却没半分欢畅。
帐内其他三人凛然一惊:“反了?”
呼延灼挥手禁止了他二人的话语,凛然道:“二位贤弟,你们不必再劝了!我呼延家世代忠良,人所共敬,看了本日这一出《下河东》,我弟兄死亦瞑目!就让我二人以这两条残命,做为这一出《下河东》最好的注解吧!如此一来,既全了我呼延家累世清名,又更能让这一出《下河东》彪炳后代!”
众豪杰皆道:“四泉哥哥说得是!”是以广派细作,暗点兵马,筹办行事。
感喟了一声,呼延灼继道:“固然西门庆对我们兄弟使出了这一记无解的阳谋,逼得我们狼狈不堪,但我内心却一点儿也不痛恨他。本日这一曲戏文既然问世,便必定会千秋万代地传播下去,呼家将的光辉,今后历代不朽,比在史乘中立传更加光彩……我很欢畅,非常欢畅!”
杨弟子和高弟子一来就向呼延灼要贿赂,呼延灼累世将门,连高俅都不卖帐,那里看得起这两个小人?当然是一毛不拔,两个监军碰了钉子,早看呼延灼不扎眼了。在他们眼里,韩滔彭玘一贯与呼延灼不睦,仇敌的仇敌就是朋友,他们当然要护着韩滔彭玘了。
呼延灼呼延庆眼中含泪,扶起二人,兄弟四个捧首痛哭,却不敢大声,不然让监军的耳目发觉了,那便连最后的退路也断了。
这一日探马来报:“朝廷派下天使宣谕军中,说呼延灼呼延庆兄弟临阵失时,乃至折了轰天雷凌振,大丧王师锐气,是以官家龙颜大怒,传旨将二人官职一搋到底,押送青州,交由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审判,以正其罪。征讨梁山兵马,暂由韩滔彭玘二团练使代领。”
韩滔彭玘热泪夺眶而出,并肩跪下,泣道:“兄弟们累世都是呼延家的家将,本日两位哥哥赴义,兄弟们固然不敢禁止,但也要跟了哥哥去!万里鬼域路上,也能为哥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韩滔把拳头握得“咔吧”直响,恨道:“想当年,名将杨业就是因监军的热诚毒害,战死在陈家谷;勇将郭进不堪监军的欺辱而他杀……太多太多了!哥哥,你我大好男儿,捐躯在疆场倒也罢了,若死在这等猪狗不如的小人手里,地府可配见祖灵?哥哥,不如本日便将那两个狗腿子斩了,先替前辈英烈们出一口百年的恶气!然后我们弟兄反上梁山,也不愁三奇公子西门庆不另眼相看!不然当断不竭,必受其乱,便请哥哥命令吧!”
是以韩滔彭玘,他们是必保的。陈州人马加上颍州人马再加上两个监军带来的人马一万出头,稳压呼延兄弟。
韩滔便把桌子一拍,低声却咬牙切齿隧道:“哥哥,多少人纵横疆场未伤命,现在却抱屈而死饮恨毕生!这个狗朝廷,觑得我们武将有如草芥,我们的职位,比那等罪囚又能高多少?倒不如破釜沉舟,反了吧!”
第二日,两个监军监着呼延灼退兵,到郓州城下下寨。见过郓州东平府新知府程万里、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以后,呼延兄弟就被囚禁起来,一应军务,由韩滔彭玘二人代为代理。
一惊以后,彭玘亦咬牙道:“也罢!哥哥,反了就反了吧!我们呼延家自老主公蒙委曲死以后,世世代代,朝廷都防备着我们。先是逼着我们斥逐家兵部曲,厥后与契丹媾和后,兔死狗烹,又逼着我们离了河东故地内迁。本日梁山那一出戏,若传到当今官家耳朵里,另有我们的好果子吃吗?那两个狗监军已经说得明白,哥哥你若不反,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