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娘子款款道:“谭县丞,你刚才说话,岂不欺心?各位仁人君子请听我言――我家夫君,姓裴名宣,祖贯是京兆府人氏,原是本府六案孔目出身。因他为人公道廉洁,分毫不肯轻易,以是本处人都叫他铁面孔目。只因本年朝廷新除一员贪婪知府,心恨我家夫君与他到处参商,是以设下奸计,以莫须有的罪名,谗谄我家夫君刺配沙门岛。”说到此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
付拜先前被西门庆一耳光打得六神无主,现在跑不快,跌跌撞撞晕晕沉沉,竟然一脑袋撞到了树上,就此踣地不起。李逵抢上举刀要砍,却被西门庆拦住道:“且先临时留别性命,问完话后,再凭铁牛大哥措置!”李逵点头,一脚踢得付拜口吐鲜血,内伤沉重之下,想跑也跑不动了。
西门庆便向大车正色拱手道:“本来这位娘子的尊夫就是铁面孔目裴宣,鄙人闻名久矣。传闻裴孔目使得好双剑,剑法精奇,本日一见两位公子脱手,公然是家学赅博,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李逵追得正紧,砍得正勤,但听到西门庆这一嗓子,第一个先退了归去。杨林、李云、朱贵、朱富带了众火家,也吃紧退回,沿途趁便给地下躺条的贼子们补刀。
西门庆心道:“此人好俊工夫,却在那使朴刀的男人之上!”目睹这二人身后连续另有各色人等飞身入林,西门庆虚晃一刀,回身就往林中大车边走去。那二人也顾忌西门庆刀法了得,不敢狂追,只是带了人在前面紧紧跟上。
西门庆唯恐这些虾兵蟹将跑回四周的县府,禀告了本地官员,若变更兵马来缉捕时,当时也不知要费多少力量。是以部下毫不包涵,近则刀斩,远则镖打,逃窜的贼子纷繁死亡。但他们这边毕竟人少,顾得东来顾不得西,到底还是有很多地痞地痞逃了出去。
“海儿开口!”大车中裴家娘子一声呵叱,裴苍海顿时低头再不敢言语。
李逵巴不得一声儿,吼一声,舞朴刀亦直冲上来,李云、朱贵、朱富引着众火家,亦并力向前。那些地痞地痞固然人多,但都是乌合之众,那里挡得住这些大虫?目睹西门庆、李逵势不成挡,已经有7、八小我身首异处,个个都胆怯起来,不知哪个大喊一声“风紧,扯呼”,众地痞地痞就你推我挤,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一个个向树林外没命地飞奔。
“姓谭的,你放屁!”听到谭乌倒置吵嘴还要血口喷人,中间的裴苍海怒从心头起,放声痛骂。
那二三十号人你眼望我眼,稀稀拉拉地承诺着,却不见人冲上前来。
西门庆听到此处,不由得恶向胆边生,瞪眼着谭乌付拜二人道:“你们两个猪狗不食的东西!给我诚恳招来,你们这边脱手的时候,裴孔目那边却又如何了?敢不实说,要你们大家做鬼,个个不留!”
西门庆等世人听了,都寂然起敬。要知沙门岛在这山东处所,乃是囚禁、放逐犯人的极恶之所,世人谈虎变色,裴宣娘子竟然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要陪着丈夫共赴沙门岛,其伉俪情深,可证金石;胆气之豪,更胜须眉男儿。
莫道赃官心肠毒,自有豪杰义气高。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穷追不舍之下,未几时已经到了大车安息的林间空位。此处靠近水源,长年过往的路人早将这里的林木殳除了,平整空旷,恰好厮杀。
谭乌见此事本日必将不能善罢干休,干脆便大呼一声:“小的们,都给我上!拿下这伙贼人,归去禀报大人,必定重重有赏!”
闪到大车边,和众兄弟汇合。西门庆这才停下脚步,面不改色,气不粗喘,回身对着追来的那些男人冷冷一笑,双刀“当啷啷”一碰间,杀气蓦地转烈。这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