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听了,都簇拥着西门庆来到义士墓前,西门庆便倒身下拜,祭以酒浆,祷祝道:“孙老前辈,各位豪杰,现在朝廷日腐,豺狼当道,百姓困苦,民生凋蔽。西门庆本日救得武二哥,却救不得天下水深炽热中的万民;杀了两个赃官国蠹,却杀不尽天下的恶兽毒蛇!是以许下愿心,我下水浒梁山,二哥上二龙山,今后犄角相依,义气相守,在这肮脏六合中,好好做一番奇迹!待潜龙化飞龙之日,便重登时水风火,换一个清平天下,朗朗乾坤!众位豪杰一灵不昧,还盼驱云气,驾虹霓,英魂返来,逐我旗号!”
张青便道:“西门大官人,武二哥,这里是个三岔口,大官人要走济州,须走东北落路;二哥要走青州,须走东南落路。两位兄弟此处罚别,都要谨慎,若安设下来,寄封手札,也免得我们这里悬望。”
武松也向张青拱手,但感受不对,又改成合什,仿佛道:“阿弥陀佛!张兄,小弟也自去了。”
孙二娘也道:“没有了这等豪杰,河南道上也孤单!”
西门庆一听此言,又惊又喜,思忖道:“对影山?却不知那大王是吕方、郭盛中的哪一个?”
这时武松已经结束伏贴,便和西门庆向大师拱手而别,世人一起都送出门来,小白在前面扬蹄剪尾的开路。
一见这些喽啰形象,西门庆便心中有底,自思道:“不消说,这必是小温侯吕方的部下了。吕方好仿照吕布,骑红马,掣红旗,连小喽啰都是红袍红甲,倒也划一。”
红甲喽啰一阵扰攘,顿时便筛起锣来。“嘡嘡”声响处,那山上红旗漫卷,早飞下一簇人马来,当头拥出一个骑红马的少年懦夫,头上三叉冠,金圈玉钿,身上百花袍,织锦团花。甲披千道火龙鳞,带束一条红玛瑙。跨下龙驹嘶风,有如当年赤菟马;身后喽啰叫阵,仿佛畴前陷阵营——恰是对影山上豪杰主,山东豪杰小温候!
世人返身入村,不时回望山间那几点星星之火,那几燃烧光,暗中越深,越显敞亮。
西门庆声音明朗,反响在暗中的沉寂夜空当中。听闻世人,无不动容变色,或思潮翻滚,或热血沸腾。
西门庆正边走边看时,山上树丛中早撞出一伙小喽啰来,尽是红衣红甲,排排挡住来路,喝道:“过路的客人,且先歇歇脚,把出买路钱来,免得夺了包裹!”
祭拜已毕,西门庆和武松来到村口,老钱和几条精干男人已经点起亮子油松,在那边等着了。西门庆便向大师拱手道:“各位,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若今后有缘,大师江湖相见!”说着,和武松一揖而别,跟着张青一世人去了。
小白俄然踞地长啸了一声,似在以兽王之雄风,为豪杰豪杰壮行色。孙天锦摸了摸它的头,叹道:“连小白都仿佛舍不得他们呢!”
西门庆看着那小温候吕方一表非俗,心中先便欢乐。却见红甲军和白甲军两边各布步地,也没人来管本身了,便往路边无碍处一站,等着看好戏。
铃涵明天方才拜了大哥,却顿时就要别离,心中好生不舍,只能大睁着两只泪眼,看着西门庆的背影没入了火线无尽的黑暗里。欣然若失的施恩拉住了她的手,无声地安抚着心伤远分袂的她。
曾思齐看着火线暗中,渐渐回身,说道:“大师都归去吧!四泉兄弟却象一枝火把,这夜色虽深,却终有被他照亮的一天。可叹我一豹隐之人,百无一用,真是忸捏!”
是以,一起走来,几近没人认得出这个风尘赴赴一身锐气的青年豪客,就是名震江湖的三奇公子。
小温候吕方抢先出阵,指导着劈面白旗军,大声喝道:“是那里来的牛子?敢来俺吕方的盗窟撒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