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须来到客堂,穆大躬身道:“客人稍候,待小人先出来向庄主通报一声。”说着进厅禀告,却听一个明朗的声音喝道:“叫他们出去!”
李立向李俊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向西门庆点了点头,拱了拱手,瓮声瓮气隧道:“咱家恰是李立!”
西门庆一行人,随了穆大进庄,一起上只见房舍整齐,庄客勇猛,于无声处便露了一股凌人的威势出来,西门庆心中悄悄点头:“怪道这穆弘号称江州三霸之一,公然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只是这庄上的些许气象,就与别处大大分歧。”
他下首的那条男人,头上挽着个空心红的一点鬏儿,上面拽起条白绢水裈,生得面如敷粉,高挽着的袖管和裤腿,暴露的肌肤都是雪炼普通白。此时听得张横见问,便苦笑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哥哥,那是客人在夸你水性好!”
童威童猛都站了起来,向西门庆抱拳打躬道:“这位客人真是法眼无差,小弟们佩服!”
张横见两个押送宋江的公差言语间到处阿谀宋江,便认定他们是蛇鼠一窝的奸贼,船到江中,便翻了脸要杀人害命,幸亏被混江龙李俊撞上了,又救了宋江一次。为甚么说“又”呢?因为在过揭阳岭的时候,催命判官李立也误认宋江和公差是官匪一家,是以把蒙汉药麻翻了他们,若不是李俊及时上了揭阳岭,宋江早就被开膛剥皮多时了。
穆春见宋江强出头,当然不干,两边争竞起来,穆春不是薛永敌手,吃了亏,回家寻了哥哥穆弘找场子。穆弘脱手捉了薛永,又带着庄客连夜追逐宋江,直赶得宋江上天无路,上天无门,跑到浔阳江滩头坐上了张横的黑船。
西门庆见厅下世人,面上都有佩服之色,唯有厅中穆弘李俊两个,仍然是安之若素,明显西门庆的识人之明,还入不了他们的法眼。因而西门庆心中暗道:“若不再显一显本领,那里能惊得了他们二人?”
实在,西门庆早晓得此人就是病大虫薛永。但穆弘穆春、李俊李立、张横张顺、童威童猛,都是江州驰名豪杰,认出他们来,虽见得目光锋利,却也不敷为奇,但如果叫破薛永的名号,倒显得自家多智近妖,只怕要令这些陌生豪杰靠近之心大减,防备之心大增了,是以西门庆这才见好就收,以免锋芒过分,招人所忌。
薛永能坐在这里,满是因了宋江的功绩。他流落江湖,以使枪棒卖艺为生,前些日子来到揭阳镇,因不懂端方,没有参拜穆家兄弟,就去镇上卖艺,成果恼了小遮拦穆春,便叮咛镇上人,不准赏他财帛,将他白难堪在那边,幸亏宋江离了梁山泊后,颠末这里,一时候动了怜悯之心,便赍发了他十贯钱,让薛永下了台。
西门庆却把目光转到了张横下首的那条男人身上,抚掌道:“水中的豪杰,走遍三江五湖,本领高强的何止千百?但既要本领高强,又要形相出众者,唯lang里白跳张顺一人罢了!面前这位,莫不是张顺张二哥吗?”
西门庆向穆弘、李俊一抱拳,目光已经转到了右首第一的那条大汉身上,只见其人身躯七尺,黄髯毛、红头发,一双三角眼因为长年见水的原因,充满了红丝,面貌形状好不吓人。胸有成竹之下,便笑道:“江湖上都传说船火儿张横冲波斩水怪,跃lang控飞鲸,本日一见,公然是名不虚传,不愧是小孤山下第一筹的豪杰!”
看着右首那条面似银盆身似玉,头圆眼细眉单的大汉,西门庆笑道:“这一名豪杰坐着主位,气慨又是如此不凡,真如灵官佑圣普通。若鄙人猜得不错的话,中间想来必是其间庄主,江湖人称没遮拦的穆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