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包抄者是敌非友,那天然不消多说,手底下见真章便是;如果曾家村无恙,那些村民就算不熟谙本身了,还不熟谙本技艺中的日月双宝刀吗?
听着西门庆那似是而非的解释,曾思齐、孙天锦为他绝倒。
西门庆心中一跳,丢下布招儿,一把拽开背上包裹,“呛啷啷”一声清脆,日月双刀已经出鞘,“铛铛当”双刀在头顶上互撞,其声清越。
西门庆呷了一口酒,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啦!现在曾兄前番的长话,能够渐渐说了!”
搞清楚了以后,或者说是自发得搞清楚了以后,几位师父一商讨,献上了上中下三条奇策。下计当然就是派一伙儿人乔装改扮,去十字坡把孙二娘抢了就走,谅他家一个开旅店的,能有多少胆量反对?不过万一风声败露,知府大人虽说顿时就要转任,但当时临走时的万民伞、护民旗就收不得了。
小白听到西门庆说它名字,顿时跑过来蹲踞在桌子边,这家伙现在个头儿大长,蹲着都比西门庆坐着高。
一起行来,间隔十字坡还远时,西门庆就见火线烟柱升起,看模样却不是炊烟袅袅,倒象是火烬后的余烟一样。西门庆心中猛的一动,暗想道:“这烟有古怪!”
当下避开通衢,只在山岩峭壁间前行,沿路果见有官兵来往盘问,到十字坡四周了望时,只见那边早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因为铃涵无父无母,义兄西门庆又不能出面,张青孙二娘义不容辞,在铃涵发嫁那一天,就充当了她的娘家人。送亲到了安平寨,二人坐席喝喜酒,谁知那孟州知府在酒宴上一眼看到了孙二娘后,当下就失了灵魂,害起相思来。
刀光映着日光,明如秋水,夺人双睛,就听头顶的陡崖上有人欣喜隧道:“底下来人,莫非是三奇公子吗?”
听到孙天锦另有闲心开打趣,西门庆早把对张青孙二娘当时的担忧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当下便拱手长揖:“若天锦女人也顶着蒲月的大太阳跑上个几百里路,曾兄也必定要夸你黑得调皮呢!曾兄别来可好,西门庆这厢有礼了!”
西门庆伸手搔了搔面前白虎的耳朵,轻描淡写道:“小白,你好重啊!才半年多不见,你又长胖了。再不放下你的小爪子,我把你大背胯扔到山前面去你信不信?”
两人齐声大笑。曾思齐便从桌下抱上一坛酒来,斟得满了,二人对饮。
做做梦当然是能够的,只盼那两位千万别把梦带进实际里来,那可就费事大了。
入彀就是把张青抓起来,硬讹他欠了官银,孟州府高低这么多官吏,还怕算不出来天价吗?当时张青被逼无法,只好卖妻出监,知府大人当时体贴下情,便收下这个不幸的小女子,也是一段嘉话。
“公子且进村!山脚下的店子,唉,说来话长啊!”老钱一边带着西门庆往村落方向走,一边点头感喟道,“这世道,凡是露点儿头脸的人,都没法儿活了!”
一进屋,西门庆往椅子上懒懒惰散的一坐,感喟道:“哎哟!可算到家了!二位,鄙人饿了一天,是来蹭饭的,天锦女人,你不做菜上来,我饿急了,就先把小白吃了!”
曾思齐说道:“若道起二妹他们,说来话长!”
自有那亲信的师爷们知情见机,在背后里帮着自家老爷出运营策。详细探听之下,本来张青孙二娘和老管营施家底子就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干系,不晓得如何被他们攀龙附凤,勾挂上了老管营家的儿媳妇,这才有了去施家坐席的机遇,不然凭一个开旅店的,岂能上得了官家的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