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文把大拇指一翘,赞道:“王焕老将军,公然是老当益壮,名不虚传!他固然只要千余人马,缺粮少草,但结车阵力抗我军,兀自健斗不平。关将军说若不归降,只消引水灌下,千军尽成鱼鳖,但王焕老将心如铁石,不为所动,犹能抚众力战——小将虽是他的仇敌,也不得不平气他的豪杰将略!”
耳鸣心跳中,却听西门庆道:“本日冒昧打搅太尉大人静养,请大人前来,实为有一事相求。”
高俅心道:“那林冲是梁山的大将,又与我有血海深仇,若想活命,必须在接下来的劝降中表现出我高俅的代价来——不然凭甚么西门庆要顶着压力,在林冲的刀子上面保全我?此去见了王焕老儿,只许胜利,不准失利!”
西门庆听了感喟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见良臣——此王焕之谓乎?”说着转头来看高俅。
西门庆又指着四周护航的舰只道:“太尉大人再看我梁山儿郎,可雄浑否?”
西门庆听了大笑道:“太尉大人多虑了。吾岂是那等有眼无珠、识人不明之辈?太尉大人出马,那里需求甚么技艺?只消捧了天子剑、元帅印、御笔丹书的圣旨,想要那王焕解甲归心,只不过一喝之力耳!”
西门庆打着响指道:“壮哉!既如此,我们这便入阵去见老将王焕!”这恰是:
东平府如何样了?高俅敢想却不敢问,只是随众在金沙岸边坐了船,往对岸驶去。
西门庆便悠然顺水推舟:“以是我才说,要平王焕,非太尉大人出马不成啊!”
高俅听笑声暖和,胆量略大了些儿,这才敢渐渐抬开端来,象眼睫毛前面有针尖子等着那样,谨小慎微地向上瞄了一眼。固然早有筹办,这一眼之下还是把高俅吓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厅中大马金刀坐着的,不是梦中所见的西门庆又是哪个?
西门庆命人扶起高俅,笑道:“我辈只是一帮啸聚山林的贼寇,太尉大人倒是朝廷的最高武官,如何倒置了高低,却管我这里叫起大人来?”
高俅经心在脸部雕塑出了叹为观止的沉醉状:“如此替天行道的虎狼之师,精锐必定甲于天下呀!”
没何如,高俅只得壮了胆量,心下自我安抚道:“不怕!不怕!这或许就是程太守图个好玩儿,让自家部下穿了反贼的衣裳引为笑乐,一定就是梁山草寇打进了东平府,占住了郓州城——就算事情坏到了那一步,本太尉大人随机应变,也自有我的事理……”
谈谈说说,早过了金沙岸,世人下船上马,一起直往东边来。离得还远,就听火线旗旛招展,金鼓喧天,无数梁隐士马将一处凹地团团围住,旗门开处,早有一将来接,倒是井木犴郝思文,见了西门庆于顿时抱拳道:“元帅驾临,请恕小将甲胄在身,不得全礼。”
西门庆指导烟波:“太尉大人看我们梁山风景,可佳妙否?”
西门庆又问:“林冲将军呢?”
眼看高俅软瘫在那边,是个爬不起来的模样,厅中世人都嘲笑。西门庆叮咛道:“将太尉大人搀起来发言。”
高俅听了,转忧为喜,阿谀道:“大人是天上的星宿转世,至圣至明,哪个敢说大人有眼无珠、识人不明,小人第一个容不得他!既然大人如此叮咛了,小人是扬鞭即走,这便给大人临阵招降王焕老儿去!”
高俅连连躬身:“是是是!小人这便十万孔殷了去!王焕这等逆贼,能早平一刻,也是好的!”
西门庆哈哈大笑,一鼓掌,早有人把高俅那身空心的盔甲、元帅印、御赐天子剑、圣旨等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送了上来。西门庆一抬手:“常言道救兵如救火,这便请太尉大人打扮起来,粉墨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