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廷玉便拜倒下去,斩钉截铁隧道:“栾廷玉愿降!”
就见那王矮虎披坚执锐,在扈家庄堞楼下耀武扬威,嘲戏道:“姓扈的,我梁山攻无不克,战无不堪,你个米粒儿普通的小庄子,算得甚么?听老爷好言相劝,将你女儿献了出来,便饶了你一庄百姓的性命。牙崩半个不字,翻开庄子时,个个不留!”
欧鹏奇道:“二位兄弟怎的不追?”
西门庆嘲笑道:“这位孙提辖虽勇,但本日我早布下了天罗地,他便是肋生双翅,也飞不出去。朝廷的狗官,有几个好种?待我拿住了他时,明正典刑,也替世上被狗官们糟蹋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却听西门庆又道:“另有栾教头的三个门徒……”
栾廷玉摆手道:“我那三个孽徒,只是学我的技艺,却不学我教他们做人的事理。我早已冷了心,随他们去罢!公子,小人先辞职,往祝朝奉灵前上祭。”
西门庆心道:“这黑厮明天竟然不上来拉拢,倒真是件奇事!”不过宋江走了,正合他的情意,因而拉过一匹战马来,笑道:“请栾教头上马!”
栾廷玉心中暗愧,思忖道:“三奇公子对敌对友,皆是宇量宽宏,倒显得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栾廷玉听了,心下再无挂碍,扑翻身拜倒在地:“多谢公子成全!”西门庆亦跪倒行礼,笑道:“俗话说,奸不厮欺,俏不厮瞒,本日西门庆如有获咎之处,还请栾教头多多担待!”
点了下人数,西门庆问道:“王矮虎呢?”
宋江听了王矮虎之言,呵呵大笑,四顾摆布道:“王英兄弟倒也长进了,竟然学会了激将之计!”李俊等人听着,也只要陪笑。
这时乐大娘子问起孙立下落,脸上很有忧色。栾廷玉便道:“弟妹放心,但有我栾廷玉三寸气在,定要保师弟安然!”因而出得门来,求见西门庆。
王矮虎邪笑道:“好你个小娘儿,敢这般射我!待我捉着了你,渐渐回射……”
一言未毕,俄然阵后一箭飞来,正贯在王矮虎头盔上,直射了个对穿,只吓得王矮虎心胆俱裂,耳轮中更听一声轰隆般大吼:“鼠辈住嘴!”这恰是:
只以壮怀迎懦夫,且将恶语砭暴徒。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西门庆胸中火起,王矮虎报仇是假,抢美女是真,司马昭之心,岂能瞒得了世人?当下恨恨隧道:“既已平了祝家庄这首恶,扈家庄传檄可定,偏还要劳师动众,拿兄弟们的性命往无谓的处所填,是何事理?带马!众兄弟跟我都往扈家庄上去!”
秦明道:“王英那厮,只说不忿被擒之辱,已经带了一队人马,去打扈家庄了!”
栾廷玉盯着西门庆的眼睛,一字字说道:“若要栾廷玉倾慕相投,却须得保全我师弟孙立一门的性命!”
西门庆向孙立道:“如此坦白令师兄,实叫我心上好生过意不去。待其间事了,却要昌大向栾教头告罪才是!”
西门庆头也不回,只是大笑道:“安有铁棒栾廷玉背后袭人者?哈哈哈……”
西门庆冷哼了一声,不信之意,不言而明。栾廷玉摇点头,再未几言。
世人加快马步,转过一个土岗,眼界顿时一宽。只见梁山兵马已经在扈家庄前结阵,阵前高高挑起两根竿子,上面挂着祝龙祝彪两颗人头,在北风中悠悠荡荡。宋江稳坐中军,四周靠近兄弟环抱,黑旋风李逵和矮脚虎王英倒是身先士卒,正批示着小喽啰填扈家庄前的护城河渠。扈家庄堞楼上,飞天虎扈成和一丈青扈三娘都是全部武装,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