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耶律余睹同一阵营的驸马萧昱、耶律挞曷鲁等人顿时落井下石,随声拥戴道:“我主明察!”
又有人涌身而出帮腔:“若只是往南朝走一遭儿,就有受馈之怀疑,那么南朝使者还往萧大人府中去了呢!萧大人那边,又受了多少好处?萧大人本日反对燕云租界之议,必定是欲擒故纵,包藏着一肚皮祸心要在我大辽作怪,还请我主万岁明察!”
此时独处,萧奉先早没了朝堂上那股飞扬放肆之气,恭谨上前,向天祚帝拜倒施礼,耶律延禧则道:“萧卿且免礼平身!本日此来,却有要紧物事要给爱卿旁观。”
萧奉先连称不敢。
本来,这座深阁里早办理下珠玉、珍玩不计其数,此时被灯光一映,光彩闪闪动人的二目,映在萧奉先眼中,都成了贪婪的原色。
耶律延禧正听得舒畅,俄然来了个“不过”,便诘问道:“不过甚么?”
这一下语惊四座。要晓得,耶律余睹不久前还是马人望燕云租界的果断反对者,是反对派们的魁首!明天何故俄然一下子就转态度了呢?
萧奉先一听到耶律延禧有招,顿时赶来。小黄门将他引至宫中天马苑时,远远就看到耶律延禧正在苑中高楼上把酒临风,看着四野马栏中两千余匹好马得意其乐。
耶律延禧俄然话风一转,将言语归拢到正题上来:“萧卿,你既然左一个不敢,右一个不敢,却如何就敢停滞燕云租界之议,使我不得结好过南朝的兄弟之盟呢?”
听耶律余睹说得雄浑,便有很多人喝起彩来,然后很多辽臣都纷繁出班,站于马人望、耶律余睹身后,七嘴八舌叫道:“我主万岁,臣等亦附议!”
萧奉先便跳起家来,吼怒得不成个别统――“耶律余睹,你这辽奸!”
萧奉先起家,逼动手躬着身问道:“小臣惶恐,却不知是何要紧物事?”
符来袖内围方解,锥脱囊中事竟成。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耶律延禧见萧爱卿一力反对,不是常日里察言观色,言听计从的模样,倒猎奇起来,因而问道:“萧卿,众意皆允,卿何故不从?”
这倒是挺合适萧奉先平时的赋性――这报酬了私仇,甚么大理大义、大是大非,都能出售的!当然,世人更加想不到的是――这报酬了私利,甚么兄弟血仇、手足宿恨,还是是一文不值,半文就卖了!
此言一出,世人恍然大悟――我说如何大奸臣大赃官萧奉先俄然间大义凛然了起来?本来倒不是其人一时吃错了洗心革面的药,而是为了报私仇,以是才要和南朝做个仇家。
此人本是打口水仗,信口开河,却恰好将暗影里的隐情一口道破,世上的先知、预言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这么蒙出来的。
两派两下里一驳火,朝堂之上顿时大乱,两边早把甚么燕云租界、关南租界、大名租界十足抛到了脑后,纷繁指责起对方来,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有那萧奉先的翅膀见主子跟夙敌又斗上了,顿时顾不得燕云租界了,吃紧出班奏道:“我主万岁,这耶律余睹出使南朝,必受了南朝之馈,是以包藏了一肚皮祸心返来我大辽作怪,还请我主万岁明察!”
萧奉先欣喜赞叹道:“此恰是我主万岁胸怀旷达,有包容六合之雅量,臣子们千万不及!不过――”
马人望颤巍巍上前陈词:“想当年,我大辽兴宗天子亦曾谋取关南十县,惜乎功败垂成,宋使富弼‘北朝与中国通好,则人主专其利而臣下无所获;若用兵,则利归臣下而人主任其祸’言犹在耳――然本日,我主万岁不费一兵一卒,张弓只箭,便可坐得关南十县地,此功业足以告于太庙,以慰先皇也!后代史乘,若提起此事,必谓我主万岁于克绍箕裘以外,尤能发扬光大――如此一来,上取英主之名,下博辅臣之誉,合法当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