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彪听得此言,当真是火上浇油普通。却听扈三娘又继道:“厥后便说到本日这一场乱战,那三奇公子言道,昔日私盐大会上,众豪杰本是约法三章,大师发财,何故祝家庄违约在先,竟然在山东道上弄起兵器来?小妹听了也一时没言语答复。厥后那三奇公子便叫我给祝龙哥带话,说若听他良言相劝,两边且罢兵停战,重订山东私盐门路上的盟约,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然必叫我们庄上月缺难圆!”
周遭的人听了祝龙言语,一个个如梦初醒,纷繁鸡啄米一样点开端来。当初祝家庄出兵抢地盘,为的不就是钱吗?现在实利已经到手,再打下去,确切对自家买卖没半分好处。倒是这几天大师杀红了眼,脑袋瓜子一热,只知鲜血和仇恨,便把好处忘在一边了。
却听祝家庄上鼓声擂动,随之吊桥放下,庄门大开,一彪人马飞奔而出,在庄前线队。待得两阵对圆,一丈青扈三娘抢先出马,大小全军面前尽是一亮,俄然在这杀斗场上见到如许一个天然仙颜海棠花普通的风韵娇女,众全军目炫神迷之余,胸中杀气均为之一淡。
祝龙抬起手四下里一压,压住世人的口声,这才笑道:“众兄弟们休要小觑了我祝龙,那西门庆军势虽严,但我们祝家庄却又那里弱了他去?他那五百人马,我祝龙看得有如草芥!我说寝兵,天然有我的事理,大师且听我一言。”
祝龙祝虎听着,都是吃了一惊,仓猝上前拜见:“弟子见过师父!”
这时栾廷玉已经扶住了扈三娘,温言鼓励几句。扈三娘往下一退时,祝龙却没给祝彪留下灌夫骂座的出场机遇,早已抢先问道:“贤妹,在阵上那西门庆都跟你说了些甚么?他怎的不战而退了?”
小郎君祝彪不去拜见栾廷玉,只是眼中出火,恶狠狠地剜着扈三娘领人过了吊桥,回进庄上来。就见那臭娘们甩镫上马,一只玉纤手拈着披风,直如一只欢畅的燕子般,直飞上庄门堞楼来。
唯有小郎君祝彪,没有倾倒,只要酸倒,那“请见”二字,就好似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核儿,沉甸甸地压在祝三公子心上,让他胸中起火,眼内生烟。
内心感慨万千,便有了那一句百战之赞。祝龙祝虎固然没有采取栾廷玉的良言,但心中还是恭敬徒弟的,这时见他不再推病,终究现身于人前,都是心头大喜,仓猝上前施礼拜见。
这支新到的梁隐士马未知精锐如何,先见规律出众,祝龙看得清楚,脸上神采不动,心底倒是暗喝一声彩:“真雄浑之师也!”
祝彪用仅剩的明智,按捺住本身的打动,心道:“方才我没参拜徒弟,固然不该,但熟不讲礼,也算不得甚么。可如果当着扈家那丫头拜见徒弟的时候去骂她,徒弟面子上却欠都雅,这个须做不得!且忍一时,等徒弟打发了这丫头,我再何如这臭小娘!”
栾廷玉听了,先摇点头,又点点头,长叹道:“若真能寝兵,那天然最好!”
就听扈三娘喜孜孜道:“小妹初见三奇公子,先是忍不住扯了些陈年闲话,提及他的三奇旧事来。谁知那三奇公子真是谦抑之人,全无自吹自擂之语,反倒劝小妹不必听信江湖风言。如此重情守义之人,真豪杰也!却叫小妹如何拉得下脸来跟他过招?”
却见扈三娘未言先笑,那一刹时的风情却煽起了祝彪囟门顶上焰腾腾一把无明业火,争些儿将三叉紫金冠上的雉鸡毛给燎了个洁净。
祝龙听了,冷哼了一声,才说道:“以是,西门庆那厮便出兵撤队了?”
世人一寂,祝龙便娓娓道来:“凡开仗之时,若没有想过火么时候寝兵,那就是干才了!这兵戈也跟我们贩私盐做买卖一样,有个本钱利钱的计算,现在我们祝家庄借着今冬这一战,抢了好几条趁钱的私盐门路,一条条都是日进斗金,现在却因为梁山围庄,白闲在那边,众兄弟细心考虑,到头来倒是谁的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