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指着不远处那些横七竖八的庄丁和猎户,诚心肠道:“这些人固然也曾经捆缚过铁牛大哥,但他们也是奉了曹太公的号令,身不由己,并不是他们本身要和铁牛大哥过不去。象那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害国蠹,铁牛大哥便清算千千万万,兄弟也只是鼓掌喝采,但这些人也甚是不幸,便请铁牛大哥看在本日和老伯母相逢的喜庆上,就此饶了他们吧!”
西门庆仓猝拉住李逵,忍笑道:“铁牛大哥,我这里已经有了一计,只是太苦了你!”
当下世人便清算了路边的残局,西门庆便把筹办好的两幅白布,用长枪挑了起来,插在堆满了死尸的沟坎边上,白布上浓墨写着十个大字——杀人青睐虎,李云上梁山。
李逵睁大了眼睛道:“四泉兄弟,若不是为了接俺老娘上梁山欢愉,俺铁牛又返来做甚?”
朱贵听了,连连点头道:“还是四泉哥哥深谋远虑!”
众火家听了都道:“李都头醒了!”朱富仓猝将李云扶了上马,捧下水囊,李云闭着眼睛就是一阵痛饮。
西门庆悠然道:“铁牛大哥莫要把话说得满了!我敢打赌,一起之上,你必定忍不住要下车!”
西门庆道:“沂水县的赃官见了‘杀人青睐虎,李云上梁山’十个字,必定吃紧传书,在往梁山的门路上四下里设防。若只是我们兄弟,觑那些外强中干的厢军如草芥。但现在多了老伯母,白叟家已经有了春秋,如果受了惊吓,却怎生是好?是以小弟甘愿向南多绕一个大圈子,避开了官军的锋芒,就算是我西门庆怕了他们吧!”
李逵听了,把胸脯拍得山响,连声道:“四泉兄弟说甚么话?只要能叫俺娘好,甚么苦,俺铁牛也吃了!”
西门庆点头道:“既如此,铁牛大哥你来看——这里有两辆大车,老伯母坐一辆,铁牛大哥你坐一辆。一起之上有车厢挡着,谁能认出你就是大闹了江州沂水的黑旋风李逵?我们这帮兄弟边幅倒是平常,也不招人眼,大师静悄无鸦的护着两辆车儿,比及把老伯母送到了梁山脚下,当时铁牛大哥便能够出来了——只是路上这些天,倒是委曲了你!”
中间世人听着,都是苦笑一声,这老太太眼睛不便利,还看不出现在的环境,李逵那里是要打人?他清楚就是筹办要罢休大杀一场呢!
李逵听到老娘的训戒,仓猝回身跪下道:“娘啊!孩儿固然莽撞,但也听得人劝。我这四泉兄弟对我说的都是好话,我如何不听他的?娘你别动气,铁牛跟着好人走好道,从今今后,再不打人了!”
西门庆听着,肚子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李逵固然莽撞,却也有着农夫式的奸刁,他对老娘赌咒再不打人,却没赌咒再不杀人,誓了也不过是白誓罢了。
朱富看了笑道:“这一来,徒弟便是不想上梁山,也由不得他了!”当下把昏倒的李云扶上了那匹瘦马,一行人遵循西门庆的叮咛,一起往南去了。
西门庆远远看着,却见四下里世人都急闪,只要朱富不躲不闪,稳稳站在那边向李云躬身道:“徒弟,徒儿这里赔罪了!”有分教:
李母在中间听着,也板起了脸道:“铁牛儿,你又要打人?若你再打死人,逃脱了,却把你老娘摆布到那里?你若敢打,娘便先一头碰死,也是个眼不见,心不烦!”
一起走了半天,伏在马背上的李云终究有了动静,枯涩着嗓子道:“渴杀我也!拿水来!”
李逵用力拜谢,西门庆用力拉住,心中却不由得悄悄感慨:“若我今后同你的宋江哥哥起了龉龃时,却不知你该当如何自处?”
将李逵从地上扯起来后,西门庆笑道:“铁牛大哥,兄弟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