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矮男人侧旁远处,另有一人,斜倚着一株枯树,正在那边摩弄动手中的一枝横笛。笛生七孔,长一尺四寸,盎然有古意,持笛人生得面庞古怪,清矍如画上瘦骨棱棱的神仙普通,背后却不背宝剑,只要赤铜刀两口。
说着一挥手,四下里刀光闪亮,耀人眼目。这恰是:
身边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相互看了几眼,焦挺便道:“我如何感觉,阮氏三雄这哥哥二字,并没叫错?”
西门庆一点头,翻身上马,一骑抢先直驰了出去,飞奔二十里后俄然觉悟,惊奇道:“小七兄弟叫我哥哥倒也罢了,为何二哥、五哥也跟着叫我哥哥?”
一行人晓行夜宿,换马不换人,连日飞奔,一起留下通行暗记,给厥后的梁隐士马指路。这一日,早来到一座大山之前,西门庆见山势怪恶,便放缓了马速,对身边世人道:“这山生得险要,兄弟们谨慎了!”
到了一个大拐弯儿处,世人目光都是一凝,只见当路已经放倒了好几株大树,树后林林总总站了二三十条壮汉,一个五短身材黑面皮的男人,正坐在抢先第一株放倒了的树身上,看着这边嘲笑。
阮氏三雄齐齐躬身施礼:“恭送西门庆哥哥!”
西门庆悄悄点头,对身边吕方、郭盛道:“二位贤弟,讲武堂练兵公然得法!”吕方郭盛相视一笑,能得西门庆如此一赞,常日所受的诸般辛苦,尽都不枉了。
西门庆打发走玳安,又问阮氏三雄道:“二哥,五哥,小七兄弟,你们跑这么快,倒是为何?”
大师闻言一笑,严峻的心也略放松了些,一行人收敛紧了马匹,顺着门路缓缓而行。
西门庆和焦挺、吕方、郭盛、陈小飞等人牵顿时岸,转头向船上的阮氏三雄拱手道:“众位哥哥兄弟,小弟先行,我们江州揭阳镇再见!”
玳安早守在聚义厅边等着西门庆回家。却不料自家公子才从东京返来,足不旋踵,又要往江州去了,真是做梦也料不到的事情。情急之下,仓猝跟了上去,西门庆倒是步走如飞,若没有陈小飞拉着他,这小厮早跟不上了。
在他做梦娶媳妇――正想美事的时候,就见那坐在树身上的五短身材黑面皮男人大声道:“兀那几个客人!我们黄门山的大王,你们想必也传闻了!只要钱,不要命!晓事的,乖乖把包裹翻开,让老爷我验看,按端方,值百抽十,公允买卖,童叟无欺。如果至心实诚的贫苦人,不但不拉拢路钱,另有盘费相赠。可如果哪一个杀千刀的敢在老爷眼下弄虚作假,抖了出来,我们三刀六洞,莫怪部下无情!”
却听西门庆一边叮咛玳安别后的话,一边解下身上的包裹交代给玳安,让他将这些礼品转交给月娘,丁宁再三,话短意长。阮氏三雄看得清楚,听得明白,心中更增敬佩:“西门庆哥哥却不是无恋人,实在是多情公子。可为了兄弟义气上头,却把这多情都不顾了。这般豪杰男人,就是宋江哥哥在此,也要逊他一筹啊!”
西门庆一见,心中顿时恍然大悟:“不消问,此处便是黄门山了。这两个领头的人,若不是铁笛仙马麟和九尾龟陶宗旺,却又是哪个?摩云金翅欧鹏呢?嘿嘿!妙算子蒋敬呢?我西门庆――来了!”
西门庆低喝一声:“上马!”便抢先上马,先解下背后的日月双刀,用心往中间的石上一倚,先示以无歹意,这才上前道:“久闻黄门山四位豪杰豪杰之名,劈面那位,但是光州人氏,江湖人称九尾龟陶宗旺的吗?”
那黑矮男人一跃而起,大声道:“这位公子倒是甚么来路?竟然如此好眼力,识得我陶或人的根底?莫非,你是官府的喽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