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西门庆在九天玄女庙中演出了一场星君驱妖狐的好戏后,在场的梁山弟兄无不信觉得真,除了被西门庆奉告了本相的公孙胜一人以外,别人都无不将西门庆暗中神化了起来。再加上有玳安暗里里的添油加醋,另有诚恳人焦挺的不言而证,西门庆在清河的言谈举止和他在九天玄女庙中的表示相互辉映之下,如果说西门庆的声望已经超出了天神,那未免夸大,但如果说西门庆的职位已经划一于门神,应当就松散得没甚么语病了。
杨林见朱贵在一旁嘲笑,心中一动:“莫不是此人要在摊掌之前暗害我?他暗器工夫了得,倒是不成不防。”因而便说道:“请中间先摊开手来!”
杨林又冷哼一声,嗤笑道:“你们两个是一起人,说出来的话如何信得?当今欺世盗名之辈,在所多有,传闻火线沂水县,都出了一个冒名顶替的黑旋风李逵了!现在这里再多一个拉大旗做皋比的西门庆,也不是没能够啊!”
朱贵恶声恶气地在中间大呼一声:“然也!”
西门庆依言将手一摊,掌中倒也没握着甚么铜钱镖或飞蝗石。杨林再定睛一看,其人袖中也不似藏有袖箭之类的暗器,这才将浑铁笔管枪往地上一插,徐行上前,就着月光向西门庆掌内心一望。
这一看之下,杨林心中剧震,猛地昂首,颤声道:“莫非……中间真的是西门庆哥哥?”
“说得好!”西门庆俄然哈哈大笑,“杨林兄弟,就冲你这一番话,我也得把身份折辩明白不成。只可惜八百里水泊梁山,却不是我西门庆随身带的。如许吧!我正要去二龙山,看望我结义的哥哥灌口二郎神武松,便请杨林兄弟同去如何?若武二郎说我是假的,如你所言,任杀任剐,誓不皱眉!你信不过我和朱贵哥哥,还信不过打虎豪杰武松吗?”
是以朱贵一见那叫杨林的大汉乖乖呼应西门庆的号召回身,便不由得足尺加三,想到了神道异能上去。能够肯定的是,等旱地忽律回到了梁山,梁山上传播的西门庆的诸般神通轶事以外,必然又要加上“言灵”一法。
西门庆和朱贵仓猝反对。西门庆练的龙潭寺最正宗的佛门工夫,如一轮明镜朗照万物,从杨林身上传过来的劲力窜改中,就晓得这男人确切是至心赔罪,落手时决无子虚取巧之处,心下忍不住暗叹道:“这些绿林男人固然对本身狠,对别人更狠,但他们中亦有很多人象这杨林一样,心胸一个‘义’字,恰是天良未泯的浑金璞玉。既然本日我和他有缘相会,我岂有不点拨他改邪归正之理?即使我对正道熟谙有限,但顺着叶知秋叶道兄‘不欺心,不妄言,守廉耻’的九字真经去做,也一定便差了多少!”
西门庆把手一摊:“豪杰何必苦苦相逼?你我两家,无冤无仇,又何必直教人存亡相许?”
但现在的锦豹子杨林却毫不敢将西门庆认作无知无觉的泥塑木雕来对待,他高低细心打量了西门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道:“中间何人?竟然认得咱家是锦豹子杨林?”
杨林嘲笑道:“且慢!你若真是清河的西门大官人,我杨林自当向你叩首告罪,任杀任剐,誓不皱眉!但你刚才言语辱及西门大官人在先,现在又自认西门大官人在后,如此自相冲突,不能不令我生疑!若你真是冒充西门大官人,嘿嘿!豁出我这破头,任凭你们是甚么金钟,咱家都要碰!我们两家是不死不休!”
杨林摆手道:“抓了绑了,那却不必。数日之前,咱家曾在路上酒坊里偶遇入云龙公孙胜道长,承蒙道长青睐,相互言语投机,提及梁山诸事,深相笼络。道长酒中闲话时,提及清河西门大官人身具奇相,两手手掌皆为掌刀纹——你既说本身是西门庆,可敢摊开手掌,与我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