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伟锁安然受了官员们三拜,这才跪倒行礼,经心调剂出一腔惶恐的高调道:“各位大人折煞俺了!咱一个小小的下仆,那里当得起大人们的膜拜?不当人子!不当人子!”
众猪脸齐声道:“我等唯大人们之命是从。”
心中固然想得通达,但这些官儿没一个反对。归正这回大肆捐输,他们个个都能落得好处,何乐而不为?万一有了甚么不对,另有蔡太师在幕后撑着,天塌不下来。
听到如花欲献计,蔡氏气极反笑:“你一个使唤的丫头,竟然也学着诸葛孔明献起计来,传了出去,岂不笑掉旁人的大牙?你倒是说来听听,我倒要瞧瞧你这小蹄子长了几升几斗的见地!”
众官员七嘴八舌隧道:“夫人和留守大人便是伍子胥再世,也得有两只膀子来举千斤鼎――梁大人就是夫人和留守大人的左膀右臂,乃是不落第的进士,能断事的状元!大名府中若少了大人,如何使得?”
这十艘万石沙船固然让大名府人开了眼界,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不是十艘大船就能运走的。除万石船外,别的的中船划子不计其数,梁山为了这一役,把八百里水泊中大部分渔船都征集来了。
便有一官持惊堂木在案上一击,喝道:“非五十万贯不成!”
梁中书好不轻易得了性命,吃紧如丧家之犬,勿勿似漏之鱼,引了残兵败卒狼狈逃回大名府,一起之上梁中书唉声感喟,自发得天下上再没人比他更不利了。
谁知当座衙官们尽都嗤笑一声,有人拖长了声音道:“卢员外,全军在外苦战,血肉涂于草莱,你却只出二十万贯,实是寒了将士们的心啊!若军心生变,一夫攘臂,万人景从,澎湃到你卢家……情何故堪,情何故堪啊!”
因而众官儿纷繁捋袖揎拳,手舞足蹈,指身发誓定要呼应夫人号令,在这一次备寇备荒为群众的大业中出一把力。其众口一词说到慷慨激昂处,渊渊有金石音。
梁伟锁大喜,向着众官儿连轮作揖,慨叹道:“到底是我大名府的栋梁之材!今遇国度大事,看看众位大人是多么胸怀,多么识见?待我回了夫人,扫平贼寇之日,为国荐贤之名,夫人纵是女流,必定也是当仁不让!”
两今后,赋税足备,大名府城外河中樯桅如云,梁山川军全师都到。最惹人谛视标是十艘万石沙船。这十艘沙船平底方头,阔如三间大屋,桅杆高达五丈,两舷配以水车驱动,了望有若连城,极尽雄浑。
如果常日卢俊义认捐十万贯,这些官员们早已美得偷笑了。但本日是甚么时候?是为国着力的时候!蔡氏夫人乐施好善地捐了一千万贯,大名府首富只出戋戋十万贯,实在是轻己轻人!当堂的衙官顿时沉了脸,嘲笑道:“卢员外,梁山贼寇如果打进城来,你卢家百年基业,通要化为无有!莫非你这河北三绝,只值个十万贯不成?”
但再大的豪杰,到了贪婪的官府屋檐下,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卢俊义心中略一策画,暗叹口气,向着世人扣问的目光摇了点头,起家道:“夫人一派诚恳保大宋,我等忝为大宋子民,岂能不出些微薄力量?我卢或人乐捐十万贯!”
“啪”一声响,两廊下闻声布列出一队刀斧手,向着堂上虎视眈眈,猪脸们无不胆落。
获得梁中书解缆返来的放心丸,仗着蔡氏撑腰的梁府众家人终究行动起来,将设法果断贯彻成了履行力。
梁伟锁心花怒放之余,仍然不忘闲事,笑道:“众位大人赞得我也够了。不过军情至重,还望各位大人用心,五日以内,将事情办好为上!”
众官员辞了出来,立即便雷厉流行地办了起来。大名府城内各衙官,联席一条龙,将城中大员外、大贩子、大铺户、大买卖当家管事的人都叫了来,当众将蔡氏夫人之意一告诉,然后道:“留守夫人之意,乃是护国佑民之至道。在坐各位都是大名府中的头脸人物,便请各位主动输捐,也给上面那些万恶的刁民作个表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