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笑吟吟地携了梁中书的手,用胸脯如有若无地蹭了梁中书的胳膊一下,口中却作贤妇之思:“老爷这三日衙中贫寒,却不知身材还好吗?”
也怨不得梁中书如此。要想在蔡氏这等恶妻部下做人而不当宠狗,就得学会精打细算。
这番话本该义正辞严地当众明说,但这么一来,蔡氏十有捌玖下不了台,她那恶妻赋性一发作,梁中书吃不了兜着走。只好以迂为直,避实击虚,借伉俪间咬耳朵这类密切的行动,来传达本身的愤懑,即便这婆娘吹毛求疵,本身也只推这是内室里戏谑之言,留了多少回旋的余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见梁中书眉眼间的郁色都被酒气挡住了,蔡氏这才道:“不相干的人都退下吧!这里不消你们服侍了!”
豺狼浅笑,百姓哀号,卢俊义等人的黯然**正式拉开了大名府遭劫的序幕。
梁中书回大名途中,于沿路城镇见吏员凶恶,百姓哀嚎,不由得上前动问,被留守大人当头撞见了,那些下乡来发财的小吏们不敢坦白,据实说了,梁中书在顿时跌足道:“婆娘误我!本日之事,世杰百死难赎其愆!”
官逼民反,有莘县的冤民聚众,将来作威福的豪奴尽数打死分尸,一不做二不休之下,连县中的赃官贪吏都被搏斗一空。莘县在大名府最东边,离梁山泊至近,英勇的莘县群众揭竿为旗,削竹为兵,星夜投梁山去了。
所派铜钱,定限在第二日正中午交齐,有蔡氏夫人麾下的仆人仆人各地亲身监察,看哪个敢迟交?有不肯乐捐者、或还价还价只交小数者,不管你是多大的来头,一概缉拿本人,视环境或囚禁、或拷责,直到追索出铜钱方才调休。也有碰上骨头硬的男人或是精穷的人,将本人责打亦变不出钱来,便故意机灵动的喽啰献计,绑了那人家眷来,劈面百般摧折,亦收百炼钢化绕指柔之奇效,因而一众刁民只好卖房卖地卖儿卖女,也不知多少官吏是以而一夜丰足。
短短三日工夫,刮来了铜钱一千三百万贯不足。大名府众衙官避开了梁中书,大师悄悄筹议了,还了蔡氏夫人一千一百万贯,其他二百余万,除了大师私分了一部分以外,皆藏入公库暂不入帐,以防蔡氏夫人食髓知味,分外索求,也算是有备无患。
在父母官眼里,这些富人大户就是圈养的猪,养肥了就是要宰来吃的。如果连这点权力都没有,还称得上是民之父母吗?父母就是要予取予求,而后代是不能抵挡的。
有那高寿的父老长叹:“便是往年收取朝廷正牌的赋税,也未见如此上紧过!”
别的话倒还罢了,一听此言,梁中书耸然动容――如果被凤姐鞍前马后地服侍起来,本身还能吃得下饭吗?也只要蔡氏那类特别质料铸成的胃口,才气消化得动凤姐如许的贴身人,本身可没这个本领!
回到大名府三天,梁中书都吃住在官衙里抚民,蔡氏夫人三请而不回家中一顾。如果常日里梁中书胆敢如此拿大,蔡氏夫人早已冲天大怒,领着一帮大脚婆娘打上官衙去,给那负心汉一点色彩瞧瞧了。但本日蔡氏夫人一千万贯钱左手去,右手来,还净赚了一百万贯,欢愉得好似**绝顶,连梁中书的大不敬也不去计算了。
看着卢俊义一干人低头沮丧而出,大名府下父母官们笑得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