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一想,必定是遭了贼,是以从速急哄哄的去禀报张都监和夫人,谁知夫人和少爷蜜斯都被一绳捆在了屋里,连几个贴身奉侍的丫环都跟着叨光,做了一回端五节的粽子。
站在这生与死的交界上,刚见了血的西门庆这一刻对生命的感悟是如此之深,他看了一眼悄悄无声的都监府,那矗立的屋宇一刹时仿佛俄然缩小了下去,在他脚下变成了一枚太极阴阳鱼――黑藏白,白藏黑,阴阳循环,存亡相随。
西门庆搀了武松,正走到一座树林里时,看到火线影影绰绰有一间小小的地盘庙,兄弟二人都是大喜。
知府急了,押了文书。委官下该管空中,各乡、各保、各都、各村,尽要排家搜捉,访拿凶手。更有丹青妙手,写了西门庆和武松的乡贯、年甲、貌相、模样,画影图形,出六千贯赏钱。如有人知得西门庆、武松下落,赴州告报,随文给赏;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事发到官,与犯人同罪。遍行邻近州府,一同访拿。
内里的天下惊涛骇lang,而身在熊耳山余脉小山村里的西门庆,倒是稳坐垂钓台,悠然自如。这恰是:
西门庆和武松吃得饱了,精力都是一振,孙二娘便道:“你们两个为何这般模样,我听小施公子和铃涵妹子说了,便猜也猜个捌玖不离十。我这里也不是安稳之所,且让老钱送你们进山!”
一起翻山越岭,进了深山环绕中的村庄,武松和西门庆都松了一口气――这回才算是完整安然了。见了曾思齐,身心俱疲的二人客气了两句,便提出了上床的要求,曾思齐将他们引入客房,一觉倒头睡起。
西门庆便沉下脸来,问道:“你们两个,如何在这里?我不是叮咛过你们了吗?谨守家门,莫要轻举妄动。若被小人看到你们和我们在一起,却要给自家招来多少无谓的口舌?”
西门庆便道:“二哥,我们兄弟且先歇一歇再走。”武松点头。来到庙前正要进入内里,心中警兆俄然一动,同时飞身后退,“呛啷啷”双刀出鞘,在身前交叉出一片光,护住关键后,西门庆喝道:“是谁?出来!”
话音未落,小庙里早跃出两条人影。西门庆和武松一看之下,松了一口气,都是收刀还鞘。本来那二人,倒是施恩和铃涵。
西门庆便笑道:“那是因为你们两个靠得太近啦!那鼓普通的心跳,隔着三里地,我们就听到了!”
西门庆看武松坐在椅子中只是打晃,便道:“好我的张家嫂子!快给我们上菜上饭,吃饱了,我们才有力量登山,还要去村庄里见曾兄呢!”
武松忍不住笑道:“看你们的打扮,便是要劫法场,也尽够了!”
施恩和铃涵闻言俱都羞红了脸,西门庆转过身不看他们,只是扶了武松道:“二哥,我们走!到庙中安息一刻,让他们二人给我们望风。”
此时已是天甫拂晓,都监府里一边开丧,一边派人来知府衙门这边报案。知府听了张都监的凶信,又喜又惊,喜的是给本身脸上抹屎的张都监终究遭了报应,惊的是那报应来的忒也狠恶了,让身为赃官者大家自危。
人死怨消,知府大人不计前嫌,敏捷派人前来,检点了杀死人数,检察了行凶贼人出没去处,填画了图样格目,返来禀报知府道:“凶手先进入了马院,捆绑了养马的后槽一人;次到鸳鸯楼下耳房中,殛毙张府管家和护院西席十三口,还饶上了张团练管家一条性命;后凶手又至厨房里灶下,绑起两个丫环;然后上了鸳鸯楼,杀死张都监一员并亲信亲随两名,外有请到客长张团练和蒋门神二人;白粉壁上,衣衿蘸血大书着一排血字――‘屠狗者灌口二郎神武松、清河西门庆’,楼下绑起了夫人一口、后代三口、丫环奶娘多少。生者不算死者算,总计杀死了高低人等一十九人,掳掠去金银酒器、古玩珍玩四十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