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八落的应和声响起,然后耳房里的灯火便一盏盏熄了下去。
就有蒋门神的二门徒蒋义回声而起,从百宝囊里取出个纸包来:“小弟这里,坐拿草和蔓陀罗花粉都有。”
武松转头看着西门庆:“三弟,你待如何?”
那老张便“嘿嘿”笑道:“明天你这狗才伤犯我,本当与你做骰子的两面,永不相见才对,但既有众兄弟的面子,便饶让你一回!你乖乖喝上三碗罚酒,我便把那美事同你说了,不但你舒畅,连这里众位兄弟都跟着叨光!”
蒋门神的大门徒蒋仁便站了起来,笑道:“既有二位管家大人撑腰,我们还怕甚么?哪位兄弟身上,带着蒙汉药的?把些儿出来!”
两道青光彼伏此起,合座的烛影摇红中,又飞洒起层层的粉雾,在屋外看来,缥缈如红纱笼起的瑶池普通。但随即半敞的屋门渐渐阖起,和顺但不容置疑地将暗中窥视的目光隔断在门外,将灯光酒气和别的甚么东西都包涵了起来。
小张便精力一振:“老张哥哥,此话怎讲?”
“另有这等美事?”屋中世人都被老张的话钓起了猎奇心,打赌的丢下骰子,酗酒的抛开酒碗,都围了上来,鼓动着小张喝罚酒。
武松眉峰一动,便如利剑出匣:“三弟,莫非你意欲弃庶人剑,争诸候剑,乃至——持那天子剑?!”
小张是酒色之徒,碗到酒干,在世人的轰然喝采声中,直着眼睛,嘴角流涎道:“老张哥哥,兄弟的罚酒领了,有甚么美事,便照顾了兄弟吧!”
又一人笑道:“小张,输急了喝酒,也不是体例,何不想个别例,换换手气?”
然后屋中有一个大着舌头的声音号令道:“本日酒已经够了!大师伙儿都好好睡一觉吧!歇足了精力,才气更好的替都监大人着力!”
敢挥宝刀诛奸佞,誓将热血写春秋。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武松一边闩死了门,一边点头道:“兄弟的刀功,甚是了得!”
小张便仗着酒气骂道:“老张,你是吃灯草灰,放轻巧屁!手气若那么好换时,财神菩萨也就不值钱了!”
到了门前,小张伸手抓着门,便向怀里一扯。谁知他酒喝很多了,这一扯力道不分轻重,那门“嘭”的一声,直碰在他脸上,将他推得直朝后踉跄了好几步,撞得身后那几个狗腿子七颠八倒,歪倾斜斜。
世人便兴头起来,纷繁跳起,笑道:“可见蒋二哥常日里偷香窃玉的事情做多了,这等药物才时候不离身!”
老张笑道:“要讨便宜,现在也不晚啊!”
世人轰笑。小张便点头晃脑道:“说到此事,实有!实有!若不是挂念着老爷们还要喝酒,阿谁美娇娘,小张我焉肯错过?怎的也要上前,讨一讨便宜!”
西门庆拣着没死透的人,挨个补刀,笑道:“小弟只是仗着宝刀的锋利罢了!甚么时候,等小弟用浅显的刀子也能切得这般完美,才算是庶近于道矣!”
西门庆望着武松双眼,沉声道:“若真如此,二哥却待如何?念兄弟之情?还是视兄弟为逆?”
变起仓促,屋里世人都惊得呆了,敞开的门中吹进十月的北风,让人的五脏六腑都被冻在了冰窨子里。说时迟当时快,没等这些人反应过来,屋外早扑进两条人影,手中都是青光灿然的利器,如两道冷电从九天飞落,看在这些目瞪口呆的醉眼里,清楚就是报应的击顶雷霆!
斯须,西门庆收刀归鞘,感喟道:“只可爱,现在的大宋,昏君失政,奸臣当道,卖官鬻爵,贿赂公行,悬秤升官,指方补价。乃至民风衰颓,品德沦丧,赃官墨吏遍满天下,役烦赋重,民穷盗起,弄得天下骚然。小弟的刀法再利,却又割得了几颗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