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弟两个只是枪锋略沾,便已知对方这十余年来都是气力大进,而枪上招数之精美,更是别具一功。当下齐齐勒马后退数步,两声断喝,两柄枪齐崭崭划两扇光圈,劲力弥漫处,将疆场上的征尘都四下里逼开了。
又过了半晌,史文恭俄然开口道:“师兄,既然相对无言,不如亮兵刃吧!”
梁中书喜道:“既是史义士故意,明日之战,我军必能旗开得胜,马到胜利,当时本官再与义士道贺庆功!”
李成送焦挺出营,梁中书对剩下的几个兵马都监道:“你们也各自回营清算,明日与贼比武,务要军势整齐,切不成自乱阵脚。”段鹏举等人领命见礼退下。
史文恭如果以力对力,与卢俊义硬拼一记,一定便落了下风。但两股大力相较之下,手中的丈二朱缨枪只怕先要接受不住。前些日子临阵之时,伤了朱龙马,断了方天戟,倒让史文恭神伤了好几天,这柄丈二朱缨枪固然不是甚么宝器,但也跟了他很多年,有了豪情,是千万舍不得再损毁了,是以面对卢俊义的强力,史文恭不欲硬拼,只是悄悄巧巧一个借力,丈二朱缨枪切着卢俊义攻来力道的边沿划了个圈子,翩但是退。
这一枪来势平平无奇,但恰是于平平中见功力。满天枪影飞临卢俊义马头一尺时,俄然枪势一凝,漫天枪花顿时不见,只剩一个枪头纹风不动地定在空中,偏又凌厉生姿于面前,青光闪动间,虽是无生无觉,也显神威凛冽。
话音刚落,“扑楞楞”枪头挂风,丈二朱缨枪灿起满天的枪花,直向卢俊义身前笼了畴昔。
见卢俊义兴趣不高,西门庆便道:“卢员外远来,身子困乏了,本日且凌晨安息,明天辰时,抖擞起精力,也叫那边梁中书吃上一惊方好!”
想刮风雨飘摇的曾头市,史文恭也是一声感喟,苦笑道:“天下男儿的磨难老是普通,师弟比之师兄,却也强不到那里!”
一时候,心头已经是搅成了乱麻普通。
卢俊义并不答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双手掣枪。就在这一刹时,他整小我气势蓦地一变,阿谁富态员外蓦地里退散无踪,换成了一个豪气勃勃、威风八面的雄浑男人。
卢俊义胡乱点头答允着,回本身的帐篷里歇息去了。但这一夜展转反侧,却那里睡得安稳?
第二日天甫拂晓,两军排开步地,卢俊义隐在门旗下向劈面看时,却见人如猛虎,马似欢龙,一骑抢先飞出,座大将精力抖擞,喝声如雷:“既要斗将,却不知梁山哪一名头领来做我的敌手?”
卢俊义渐渐举枪,一柄没多少分量的点钢枪,在他掌中好象变成了千钧的重物,并且看其势,竟似越举越重,似无尽头。史文恭看得也是悄悄喝采,如师兄这般举轻若重,便知其人本门内力已然大成。
史文恭双手秉枪,整小我如铜浇铁铸般巍然不动,但枪尖却“嗡嗡”地动颤起来。手上内力潜转,口中却仍然是轻描淡写:“本来嘛,十余年前我技不如师兄,折足而走,心中不能无恨。但这两日和燕青贤侄谈谈说说,才知师兄早已悔不当初――人之至心一悔,所造罪孽六合尚能原宥,何况是小弟?但小弟复仇之心虽减,好胜之心倒是更增――燕青贤侄说师兄百尺竿头更有精进,小弟鄙人,这便劈面领教!”
看得清楚,听得清楚,卢俊义认出那员大将恰是本身的师弟史文恭。只是一别十数年,二人容颜都有所窜改,回想起当初的少年旧事来,真仿佛隔世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