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言,单廷珪精力一振,立马从病榻上支起家来,欠身问道:“安先生真是好眼力!依神医之言却当如何?”
与如鱼得水的单廷珪、魏定国比拟,现在的梁中书和李成真是如坐针毡。
再一次面对西门庆,梁中书惶愧无地,感喟一声,深深见礼:“梁世杰先谢过四泉兄一饭之恩——断头饭既已吃过,便请在四泉兄刀下就死。”
为何是三散而不是四散?因为槐阴陂一面对水,欲跑无路。李成败到水边,正恨无船,却飘来了一叶打渔的小舟,李成重金上了船,船到水中心,船沉了,李成落水,被救登陆来时,却已经做了梁山的俘虏——本来那撑船的梢公倒是梁山头领玉幡杆孟康。
梁中书长身而起,拜倒在地:“且请四泉兄成全!”这恰是:
单廷珪问道:“中间是谁?”
与此同时,官军大营里俄然烈焰冲天而起,梁中书和七个兵马都监大惊,正安排人手救火时,却听四下里金戈铁马,如雷而来。
公子故意开罗,墨客偶然脱樊笼。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接下来的两天里,不见了皇甫端,却陆连续续送来了天王李成,另有一些梁中书的亲卫们。李成见梁中书无事,喜极而泣,泣完了后,高低两小我又相对无语,这类做俘虏的难堪经历他们已经在马陵道口遭受了一回,没想到明天又得再复习一次。
当下携了魏定国的手,叹道:“戋戋喷火战车,何足道哉?魏兄弟,你且随我来,包你大开眼界!”
倒不是单廷珪敝帚自珍,而是话儿好似广陵散,不是知音不肯弹。
也不知如何的,梁中书和皇甫端运气特别不错,竟然让他们稀里胡涂的,就逸出了包抄圈。黑夜中脚高脚低走了不知多少里路,梁中书实在重得迈不动腿了,俄然见火线晨光里闪出一座宅院来。梁中书大喜,一头扎上去讨水喝,乞食吃。
复习到第三天头上,西门庆终究来了,这两天他总领全军,摒挡诸般事件,忙得不成开交,还妙部下尽多称职之士,大纲挈领放权之下,诸事顺利,又和世人商讨了一番梁中书的措置之道,安妥以后,就来这里揭盅了。
西门庆正色道:“世杰兄何出此言?这世道本来已经留不住好人,若世杰兄再去了,天下宦海岂不孤单?”
梁中书点头道:“三擒于四泉兄之手,不由得世杰不心灰意冷……”
安神医见此言一出,圣水神火二将齐惊,当下微微一笑:“我见圣水将军临阵饮用的药水很有奇妙,是以早存了请教的私心。”
梁中书黯然半晌,感喟道:“我梁世杰无才无能,乃至于覆军杀将,伤了多少士卒,我一该死;世杰前后被四泉兄擒了三次,稍有气性者,就该愧死,世杰却偷生至今,苟全性命,我二该死;此番兵败,朝廷必定大怒,四泉兄纵不杀我,朝廷贬我于那等瘴毒疫疠之地,当时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倒不如现在死在四泉兄刀下,还能混个封诰返来,如此计算,我三该死;我若活着,必定扳连了我那岳父,他已是高年之人,若再因我之事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我于心何忍?倒不如现在死了的洁净,这是我四该死……”
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领袖既降,官兵没了主心骨,更是溃不成军,梁山火光下扯起降旗,投降者如雨骈集,官军大营粗定。
梁中书在西门庆部下做了两回俘虏,已经有了丰富的经历,一见局势已去,他也不是那种死尽愚忠的脾气,就在皇甫端的帮忙下,乔装改扮,混在乱军中潜行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