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亲随回报,说曾头市那边欢迎得甚好,听到是畴前的梁大人返来了,都额手称幸,并向大人问安献礼。但说到引兵助战,现下倒是马驹滋长的关头时节,一小我恨不能分红两半个来用,即便如许,还是捉襟见肘,唯恐误了朝廷贡马的额数,是以实在抽不出人来助阵,还请大人包涵。
韩滔大笑道:“如你所愿!”纵马来迎。
本来单廷珪、魏定国命部下假扮了呼延兵,在凌州大开杀戒,将八都监落单的害民兵马砍了个痛快。事情固然做得隐蔽,但单、魏二人到底心中有鬼,接到梁中书的调令后,唯恐是调虎离山、高山擒拿之计,是以去寻凌州知府,将四下里的贼情夸大其词了一番。知府是个懦善人,一听之下唬得魂不附体,那里肯放他二人分开?因而一力包办,将梁中书的调令推得一干二净。
因而梁中书把脸一沉,喝道:“现在两位监军下落不明,如何能召来咨事?军情告急,尔等若敢有瞒,休怪本官不顾脸面,军法无情!”
韩滔大笑道:“姓吴的!咱本是美意,才尊称你一声吴大人,你倒真拿着客气当作运气使了?既如此,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吴大人恼起来后,要如何叫我在方天戟下做鬼!”
不过这点儿小事还难不倒梁中书,他一封五百里加急的公文送到东京开封府枢密院,枢密院的衙官们晓得他是蔡京半子,那里敢怠慢?孔殷回文,以一封公文调令,调单廷珪、魏定国二人往梁中书帐下正式听用。
阮小五瞠目道:“雄城大郡?这个……”
八路兵马都监接到将令,晓得他是蔡太师半子,不敢怠慢,自凌州驻地拔营而来,少者五六千人,多者七八千人,都来辐凑于梁中书麾下。
读罢祭文,梁中书放声大哭,极其痛切,情动全军,无有不下泪者。
临淄水时,梁中书峨衣高冠,亲身设祭,祭奠畴前阵亡在这里的士卒,读祭文曰:“维大宋政和四年秋玄月廿六日,领河北四镇留守使、为国讨逆平叛总管梁世杰,谨陈列祭,享于故殁王事河北将校亡者英魂曰:我大宋官家,慈怀五帝,明继三皇。何有呼延作叛,怎容梁山放肆?我奉钦命,问罪遐荒,起七萃云屯之士,列六郡鱼丽之裳。兵锋锐兮,惊鬼神之肝胆;杀气烈兮,销日月之辉光。貔貅壮兮,震奸邪之眼目;公众顺兮,献升斗之食浆。何期蛇虿流毒,鬼蜮无方,致令豪杰命殒,义士身亡。将因箭矢所中,难执玉印,校由刀斧所击,失却明珰。魂掩墓穴,魄归长夜,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然胜负战阵之用,胜负兵家之常。挂我延陵之剑,痛我崤山之殇。卷土重来,五军皆怀哀愤;挟仇再至,八阵俱列激昂。淄水英魂不远,地府受我献觞:随我旗号,享袍泽之敬奉;伴我部曲,受骨肉之蒸尝。壮我金鼓,破逆贼而克捷;悦我笙笛,奏凯歌而回籍。献俘虏于太庙,登天子之明堂,荫妻儿以封诰,受廪禄之米粮。镌事金石,千秋不朽;书史竹帛,万古流芳。聊表丹诚,敬献祭奠,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自与西门庆别后,梁中书没了蔡氏刁婆的掣肘,在大名府大展拳脚,吏治为之一新。有受了打击的蔡氏弟子故吏去求主子庇护,皆被冒牌的李瓶儿喝叱出来,梁伟锁在一旁遮护着,将一座梁府打理得铁桶普通——乱人只说蔡氏转了性,谁能想像获得,现在的梁府已经换了女仆人?
吴秉彝喝道:“韩滔!你背反朝廷,怙恶不悛,还敢在我面前花马调嘴!若听我良言相劝,就此上马束手就缚,还见得畴前的情分;如若不然,惹得老子恼起来,叫你在方天戟下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