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人望这回谦退道:“这是陛下的家事,老臣却不敢妄言。”
耶律延禧内心说,哦!你个老不死的让我天子不当去当傀儡模样的太上皇,竟然另有理了?把甚么江山社稷荣辱安危搬出来耸动我!寡人当然宁为猎手不为天子,但我要退位,也要心甘甘心肠退位,岂容臣子逼迫?好!明天就给你最后一个机遇,听听你这老不死的都能口语出些甚么东西来,若无忠君爱朕之心,只是叵测之意作怪,寡人叫你百口带孝!”
耶律延禧按捺一下因过于震惊而震惊不已的心跳,伸手禁止了老臣们的呶呶不休,问道:“马老卿家,你此言何意呀?”
迎着他的目光,马人望点头:“不错!恰是临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而改,善莫大焉!陛下心悔受了金国教唆,弄得北国南朝间生灵涂炭,是以深深自责,因而盟前退位,觉得赎罪――陛下一国之主如此自贬,他中华联邦便是再有嫌隙之心,亦要穷寇勿追了吧?”
中间耶律大悲奴又觅到了插口的机遇:“马大人休怪我说――这两国间事件细心排起来,讲究个六亲不认!岂是甚么长辈长辈所能推搪得开的?马大人之言,未免老练!殆矣!殆矣啊!”
却听耶律延禧道:“寡人六子当中,卿等何故独重秦王?”
其他几个老头儿纷繁随声拥戴:“耶律公之言,正合吾等之意!”
却听马人望道:“陛下少说了两字――臣之言,是临时退位!”
如果在此事上装聋作哑,也只不过是步了马人望的后尘,倒显得自家这几个老头儿比不上姓马的,只能以他的马首是瞻了――五老同殿称臣,岂肯先人?因而耶律大悲奴等人拿定了主张,不但要在退位这件事上阿谀天祚天子的上意,还要顺水推舟,讨将来交班人的欢心。
秦王不成,那么就传给……
是以一听耶律延禧问起,耶律大悲奴便上赶着凑趣儿道:“依老臣之肤见,此重责大任非秦王殿下不成!”
中间四老对望一眼,耶律大悲奴便代表世人道:“马大人,陛下固然身处倒霉,你我做臣下的,当为陛下分忧解难才是,怎的提及退位的话来了?”
实在,耶律延禧内心想得更深了一层――秦王耶律定背后有皇后萧夺里懒、元妃萧贵哥撑腰,若让他接了大位,万一弄假成真,最后收不返来皇权,那可真叫做耍脱了!是以不管如何,这一回的临时退位,不能传给秦王!
马人望沉声道:“老臣之言,为大辽江山社稷计,也为陛下荣辱安危谋!”
耶律延禧听到这里,不由得大喜起来,喝采道:“妙极!妙极!南朝西门庆便是安排下了甚么诡谲之局,想要借着签约之机搞臭寡人,有马老爱卿这一计挡在头里,却也没那么轻易!”
“哼”了一声,耶律延禧拂袖道:“罢了!寡人终不能令吾爱子受此委曲!秦王之议,再也休提!”
马人望又道:“陛下既然退位,那接下来的和约天然用不着陛下操心了,自有新帝即位,一肩挑起。陛下与南朝西门庆来往间以兄弟相称,是以中华联邦如有甚么手腕使出来,倒是百无忌讳;现在换了长辈下台,西门庆再想发挥狡计,他是天星转世,盛名之人,也一定美意义吧?”
耶律大悲奴等民气下“哎唷”一声,悄悄叫苦――只顾与马老头争宠,却一不谨慎将马屁拍到马脚上了!但现在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不能往回收,只好强辞巧辩了。是以耶律大悲奴绞尽脑汁隧道:“陛下,常言说的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本日让秦王受些波折,何尝不是一件功德,来日秦王身登大宝,有了本日这一跌,方能晓得为君的三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