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免了罢。”
“陛下,我军初战倒霉,于军心恐有毁伤,窃觉得不若临时驻扎此地,诱敌来攻,不与之战,待得敌疲,再行进剿为妥。”
“陛下,大战期近,还请您节哀。”
“呜,呜呜,呜呜……”
“你……哼,传令下去,打扫疆场,退后两里安营!”
本日一战的范围虽是不大,却给已有了骄兵偏向的众将们敲响了个警钟,再无人敢妄言速胜,对于张君武数日前便提出的计谋构思――先抢占无益地形、疲敌以后再寻机决胜的破敌之策,自是不会再有甚贰言可言……
房玄龄不劝还好,这一劝之下,张君武顿时便嚎啕了起来,帐中秦琼、牛进达等夙来与赵扬相善的原齐郡军大将们也都跟着放声大哭了起来,一时候,大帐里尽是哀声。
跟着两军的狂野对冲,血战刹时便发作了,固然处于较着的优势,可被肝火冲昏了脑筋的华军将士们却底子不顾己方的惨痛伤亡,只顾着搏命杀敌,哪怕被马槊捅穿了胸膛,也要在临死前丢脱手中的横刀,纵使被马刀劈倒,在倒下的那一刻,也要奋力挥出人生里的最后一击,就拼着这等决死之勇气,竟是硬生生靠着血肉之躯强行挡住了西秦骑军的狂野冲锋,当然了,这等血勇之气当然可嘉,却绝对没法耐久,特别是跟着伤亡的剧增,战局很快便向着倒霉于华军的一面快速转化着。
陈明振所部本来就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底子有力策动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西秦骑军逃了个精光,待得秦琼所部赶到时,一派狼籍的疆场上,就只剩下华军五千不到的残部木但是立,面对着这等惨败之局,陈明振心若刀绞般地疼得个不可,满脸惭愧地便跪在了秦琼的马前。
张君武这么一放声大哭,陈明振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快泪流满面地抢到了御前,一头跪倒在了地上,一边磕着头,一边自请其罪不已。
待得进了帐篷,张君武并未让人去翻开尸身上盖着的白布,而是亲身行上了前去,用颤抖的双手,缓缓地将白布拉开,暴露了赵扬那惨不忍睹的尸身,当即便令张君武的双眼蓦地一红,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张君武到得很快,前军方才刚扎好堡垒,张君武便已率中军赶到了,一得知帝驾将至,秦琼等前军大将们自是不敢稍有粗心,齐齐堆积在了营门处,待得见张君武在三千亲卫的簇拥下策马行来,众将们赶快抢上了前去,各高傲礼参拜不迭。
“陛下圣明!”
“陛下,赵将军之死,是末将未能谨慎谨慎之故,末将有罪,不敢自辩,请陛下重处!”
“混蛋,骑军反击!”
“大将军,末将无能,末将……”
张君武的神采非常阴沉,但并非完整因前军打了败仗之故,更多的则是在怜惜赵扬的战死――赵扬的文武才气虽都只算普通,但倒是齐郡军中的老资格将领了,从张君武掌军时起,就一向跟随在摆布,夙来忠心耿耿,现在竟折在了这等小范围的遭受战中,又怎不令张君武透辟心扉的,再一想到赵扬的宗子方才方才满月,身为父亲,赵扬竟是连看都未曾看过本身的儿子一眼,自不免便令张君武的表情更暗淡了几分,但是纵使表情再不好,张君武也未曾冲众将们生机,仅仅只是声线暗哑地叫了免。
固然张君武并未有涓滴的责备之辞,可诸将们紧绷着的心弦不但未曾稍松,反倒是更紧绷了几分,只是这当口上,却也没谁敢胡说乱动的,只能是谨慎翼翼地齐声谢了恩了事。
听得张君武如此宠遇此番战死之众将士,帐中诸般人等无不感同身受,齐齐奖饰之际,心中皆有暖流在涌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