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令蓁这点身份,在赵珣面前确切不敷看,她只得和两人一起到了铁匠铺,百无聊赖地看那打铁徒弟拉风箱,一锤子一锤子锻打着烧红的铁块,内心揣摩着这热烘烘臭熏熏的处所,到底有甚么好瞧?
沈令蓁一愣,又见另一桌的一名彪形大汉抄起一个茶盏作势要砸:“老子就说你孬了,如何着?”
“女人家逞甚么能呢?你若累了就先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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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留行笑起来,矮身靠近她一些,拍了拍她的手背,哄似的道:“你说吧,我会记取你这片心。”
赵珣像是这才想起她在身后,留步转头:“表妹但是走累了?”
沈令蓁一惊,电光石火间想通了甚么原委,偷望赵珣一眼,然后咬了咬牙,高喊:“郎君!”边飞奔出去,跟着跳下了河。
这一眼望去,就见霍留行手一扬,两根金簪飞掷而出,射穿了抢先两位“茶客”的咽喉。
正一口茶呷进嘴里,忽见隔壁驰名男人拍案而起,怒道:“狗娘养的,你有胆再说一次?”
霍留行抬手拔下沈令蓁髻上两根细金簪,将她推给了蒹葭。
赵珣神采不改地问:“表妹夫,你瞧那茶盏会砸你,还是砸我?”
只是沈令蓁这会儿没有闲工夫感慨“妙手在官方”,一向惦记取前头另一辆马车里的赵珣。
沈令蓁这时候就没了插话的份,即便心中模糊觉着这位表哥热络得古怪,也只好老诚恳实地跟着霍留行上了马车。
赵珣似是对此相称可惜,说假如能够请到罗医仙出山,也许另有一线但愿,劝霍留行勿要悲观,持续好好养着这两条腿,又叮咛卢阳留意师长的下落。
卢阳诊断结束后的那套说辞,霍家人几近都已能够倒背如流,左不过是说沉疴痼疾,药石罔效,另寻高超如此。
沈令蓁浑身一颤,腿几乎便要软倒下去,想他这杀人伎俩还是与上回在山中一样凌厉。
这茶馆虽装潢简朴,买卖却相称昌隆,现在放眼望去,半数桌椅都坐了人,男女皆有。西北地界民风彪悍开放,不那么重男女之防。
倒是霍留行仍旧泰然自如地尽着地主之谊,与赵珣说着庆阳那边风景好,那边物产丰。
“你呀……”赵珣笑了笑,四周张望几眼,目光落定在不远处一间人来人往的茶馆,“那行,刚好渴了,去喝壶茶。”
蒹葭叹口气,实在替沈令蓁委曲。姑爷不是说好了带少夫人逛夜市吗?
沈令蓁放下心来,考虑了一下说辞,抬高声道:“郎君,实在这个表哥,我不太喜好的。”
她摆摆手:“我没事,我跟着郎君。”
霍留行微垂着眼,缓缓转动手中的茶盏,嘴角含笑:“我此前来过这茶馆几次,倒都相安无事,恐怕您得把稳了。”
她从速点头,默了默,踌躇着说:“我晓得背后嚼人舌根是不品德的事,但是比起做不品德的事,我更怕四殿下会伤害到郎君,以是才只好趁着与你独处的机遇说他的好话……”
退无可退,“哗”地一声,霍留行被逼翻落河中。
沈令蓁惊得一把捂住他的嘴:“郎君,这话可千万不能胡说!”
她可还记得,方才赵珣说,习武之人耳力拔尖的事。
霍留行作了悟状:“你既在深闺,怎会晓得这些?”
待两辆马车前后摈除起来,拉开了一段间隔,她才用气声问身边的霍留行:“郎君,我如许说话,外边听获得吗?”
看过了铁匠铺,这朱紫又兴趣勃勃地去看粮铺了,说要瞧瞧庆州的小麦长势如何样;接着又看当铺,说考考这儿的店家识不识货。
霍留行还没来得及消化她在厅堂的那番行动,看她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又莫名其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