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竟是更加古怪了。
再看下阕,不难猜出这是一名暗慕将军的女人所写。可沈令蓁整日待在深宅大院里,又从哪交友来甚么将军?
提到这个,沈令蓁蓦地抬首:“阿娘,我的拯救恩公呢?”
非论如何推断,这首词都不该是女儿的手笔。赵眉兰之以是多此一问,不过是想确认笔迹。
文/顾了之
她与这个姑表哥向来靠近,便依言支开阿爹与侍从,只留了一名婢女在身边,前去赴约了。
却不幸合法韶华的沈令媛,做了沈家十五年的掌上娇珠,今后便要到萧瑟之地喝西北风去了。
英国公初见女儿情状,差点吓厥了去,细心察看才发明,那淋漓的血只是沾湿了她的衣裙,并非从她身上来。
赵眉兰点点头,叠拢大氅时却觉指下触感有异,氅衣内侧仿佛缝了个暗层。
沈令蓁年纪虽小,却已于书画一道小有成就,一手梅花小楷用笔精到,风味自成一派,连她本人都没法否定,这笔迹实在仿得太精美了些。
大齐建元二十七年春,汴都城的权贵们都在可惜一名女人。
沈令蓁点点头。
可大将军为武职极峰,位列三公之上,大齐建朝至今始终空缺,真要出了这么个位极人臣的将军,赵眉兰身为长公主怎能不知?
沈令蓁被呵叱得肩膀一颤,这才将与薛玠有关的颠末照实交代了一遍。
“既是仇人,天然要寻。”赵眉兰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指着木施问,“这披氅便是那人的?”
搁到灯下一照,绣线在烛火下金光烨熠,泥尘难掩其色,看来不似凡品。
沈令蓁刚解了渴,就见母亲来了:“阿娘……”
种树种出个天仙媳妇儿,那霍二郎倒是羡煞旁人。
沈令蓁探身一瞧,见绢帕左下角用金线绣了一个“愈”字,上方则是两行墨迹已然发旧的梅花小楷——
赵眉兰转而问起那人的面貌及穿戴特性。
“女儿未曾体味。”
赵眉兰面色转冷,拿起大氅细看,见衣角处绣了一个疑似家属徽记的金色图样:一只矫翼之虎。
沈学嵘说:“等殷殷醒来,问问她就是。”
“阿娘晓得,只是想不通仿你笔迹之人是何企图。若说是构陷你与人私通,却也没有事理。”
“他伤势那样重,能去那里呢?”沈令蓁喃喃着,切切握住母亲的手,“阿娘,我们得从速派人去找找。”
沈令蓁再次低头望向绢帕,那金光奕奕的“愈”字,另有词中与“殷殷”并列的“留行”二字刹时映入视线。
可若说是十年前,当时沈令蓁才几岁,又懂甚么男女之情?
看这上乘的绣线与绣工,非高门贵族不能出,而“虎”又多数意指将门。但以两人这等身份,以及历经两朝的博识见闻,却竟都不认得这个徽记。
且这指婚人,恰是再高贵的英国公与镇国长公主都没法违逆的当今圣上。
“他头上兜鍪遮得严实,瞧不见脸。听声音不像我认得的人。”
爱不敢言,早早逝去的女人和一片赤忱报家国,功成名就却抱憾毕生的将军,这凄苦的风月故事倒叫旁人唏嘘——如果词中不是提到了“蓁蓁”和“殷殷”如许的字眼。
想到这里,沈令蓁被一声“四女人”唤回了神态。
连同二房一起算行第,她在沈家这一辈的女人当中年纪排第四。
试问汗青当多少?何必留取身后名。不若长醉南柯里,犹将死别作生离,醒也殷殷,梦也殷殷。
服侍在旁的婢女见她醒了,立即叫人去请长公主,又斟了盏水,喂她渐渐喝下。
薛玠一气之下单独奔马拜别。她则在返程中遭受一伙贼人,被掳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