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汤刚下喉,药就性起,祖母立马哑了口,喊不出声来,只在床板上扑腾。边扑腾边指着大姑的背影骂,骂大姑想暗害她。祖母已然发不出声,神情倒是可骇,双目圆瞪,浑身气愤,满心肝火都喷出来,烧了大姑一身。要将柴火体例的茅草屋燃烧才好。吓得叔叔们与小姑鸦雀无声,忙从堂屋跑进祖母的房间,一看景象,都吓傻了,立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不晓得他们说我大姐子给了他们姆妈吃了啥毒药,哑了口?
祖母实在被病痛劳烦了,躺在床上感喟,见大姑端来一碗米汤,接过来一抬头,喝了个洁净。当时米汤也是稀宝,只要抱病的人,坐月子的人才有的喝!因为米汤是大米饭的精华,煮大米沥出来的精华,淀粉足得很,白挖挖的,黏答答,一丝丝甜味,可好喝的。一年上头吃得上几顿大米饭,才有得几顿米汤喝!
稻谷赶黄豆,黄豆象地瓜,芝麻赛玉米,玉米比人大……
守关卡的人,见到大人,一个个搜身,一个都逃不掉。不知大姑一个小孩子,百里路远的,如何能逃脱。
唉……大姑边熬绿豆汤,边感喟。
主如果阿谁期间,粮食棉花都是禁运物品。也没有现在的大众汽车,端赖两条腿。黄河院子到故河口来回得上五六天,半途还得找人家歇夜。失实非常的行动艰巨。还不说大姑一个女孩子。
三祖父就跟大姑说:“长儿,谷子新米任你弄,你弄得动多少,就弄多少。”
大姑听到祖母中气实足的叫唤声,边得知祖母的月子病有所医了,赶紧起床,给祖母熬了一钵绿豆汤。深更半夜的故河口的某户人家的屋顶升起袅袅炊烟,冒出暗香的绿豆汤味,只把叔叔们的梦都馋醒。只是绿豆汤是祖母的解药,他们不能喝。
大姑一小我在厨房忙前忙后,另有大事儿要做。大姑谨慎翼翼地把教员傅研磨好的马钱子拿出来拿进厨房,悄悄地和着米汤一起,端给祖母喝。
“稻谷赶黄豆,黄豆象地瓜,芝麻赛玉米,玉米比人大……”
馋了一会嘴,叔叔们原入了梦里,梦里叔叔们正在唱歌呢!
大姑把米粜到家,弟妹们甭说多欢畅。能有大米饭吃就是最大的幸运。实在也就吃一两餐,其他的要留给祖母吃。当时人病了,没有甚么药好医,大米饭就是最好的药,没有大米饭,甚么药都不管用。
可在大姑一再的要求下,三祖父与三祖母还真给大姑谋来了一点马钱子,加上五十斤大米,让大姑一起带回家。一再交代马钱子万一中毒,用绿豆汤做解药。
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黄河老院的稻谷每年都有收,起码不被水淹!三祖父母种了稻谷,孩子大人都有吃,穿的也和缓,温饱有抵当!老天爷赏饭吃!可大姑一个孩子,隔山隔水,几百里路,弄得动多少粮食?每年该给大姑送一担才好,只是路途悠远,并不成行。
教员傅对大姑说:“这药确切治风湿,只能吃一餐,吃多了要死人,你母亲是月子病,并必然能治,你硬要,就给你一幅。如有中毒症状,从速绿豆汤解!
大姑赶紧跑进厨房寻到教员傅开的解药绿豆,那里还来得及熬,用磨子一压,就此将半生不碎的绿豆塞进祖母的嘴里,边塞边说:“我就毒死你,就暗害你,你个月子病紧不好,我能咋办?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你中了马钱子的毒,绿豆是解药,不吃就得死。”
大姑是多么人物,人小鬼大的精怪,多么的大风波未见!大姑的慌神只是一刹时,下一刹时,大姑就平静下来。想起药店教员傅的话,马钱子的毒性绿豆汤可解。大姑本是去厨房熬绿豆汤,不想被祖母一吓,健忘了。绿豆汤还没来得及熬,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