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回家来将环境照实一一禀告于祖母。祖母听了,大发雷霆,我的大儿媳妇余秋香在柴房过了十年,连分炊的话提都没提过,她还没过来,有啥资格提?就算这房二媳妇娶不成,如许的前提也不能承诺。再说,哪有钱筑土墙房,不是用心不嫁,说的倒光亮堂皇……
祖母听了母亲的话,痛哭流涕,用双手边哭边拍心口,直想把心窝子挖出来给母亲吃才好。祖母现在明镜似的,心疼她的大儿媳妇,这般识大抵,这般奉献精力。对阿谁未过门的二儿媳妇许培秀,恨得牙痒痒,狗日的婆娘不是个东西,还没过门就这般刁钻狠。但世上就是如许一物降一物,许培秀嫁过来后,祖母是挨她不敢挨,惹她不敢惹,怕得短长,加以许培秀头胎生的是个儿子,祖母对她的二儿媳妇许培秀但是恭敬得不得了,皇太后普通地对待。这是后话。
父亲听罢母亲的话,无话可说,万分打动。
(炳伢,是父亲的奶名。这是母亲第一次喊父亲的奶名。)
传闻二叔得了脑膜炎以后,许培秀的父母请道上人给二叔与许培秀两掐算下,八字非常班配,宜婚不宜爱情,不然有凶光灾害如此如此。说得许培秀父母二话没说,立马就服从了道上人的建议,订下谷旦,阿谁是越快办越好。
许培秀这一来二叔家看不打紧,一看,正都雅见二叔家那一屋子的拖油瓶罐,死不动的陈千岁,嘴不断的友打卦,和那说不出有多别扭而弱不由风的柴房。心都寒了,腰都冷了半截,死活不肯了。
自从许培秀误打误撞以后,二叔就三天两端地往许家跑,一次带去些柴笋,二次带去些冬瓜,三次带去些葵瓜子,四次挖着些芦苇根去给她家熬茶喝。连母亲做的千层底鞋也带去作了礼品,家里长幼见人一双。打动得徐培秀那双诚恳的父母不知如何是好。
实说许培秀的父母很中意这桩亲。父亲乘机当着许培秀父母的面包管,许培秀若到他家做了他二弟妇妇,决不会受任何欺负,他做大哥的也由不得别人来欺负,饭有他一口吃也有二弟一家一口吃。内里甚么事儿,他做大哥的都会顶着,毫不会让二弟受难丁点,许培秀与二弟尽管过好本身的小日子就是,那一大师子涓滴也不消他们管。一边说还一边对在一旁的许培秀说:“俗说,人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三两是个诚恳人,你若嫁给他,你们的家就是你的天下,可比你的秋香姐还幸运。”
母亲对父亲说:“炳伢,我的夫,成一个是一个,你的这些弟妹们有了家,我们也一日日的好过,你的弟妹们一个不立室,我们也要一个个地照看着,如果他们立室了过得好,也是我们的好,他们如有一个过得不好,我们亦是过不好的,那些钱做得来的,但求弟妹脱期一年,先嫁过来,迟些时候筑土墙屋,我们决不食言,我们只能帮二弟到这里,今后的事,就端赖二弟自个去争夺。”
实说,祖母不是普通的活力,是非常活力!大发其火,发完火,便坐在门口生闷气,二叔也不敢出声,感慨地回了他的破房间,躲着不出来。
许培秀猜想不到三两家会承诺她的前提。就当时看,那两个前提完整在理处闹,搁在谁家都不会承诺。那不是在提前提,而是叫你知难而退。可母亲到底一口给答允下来,涓滴踌躇的时候都没有,真是打得个许培秀措手不及,无以忏悔。
如此如此。
许培秀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见过场面,处世比较圆润,脑筋比较机警,思惟比较开放,也没有母亲那样炽热纯真的爱情。看在父亲与外公的面子上,许培秀没当场硬死的回绝,而是提了两个前提,一,去了就要分炊,二,分炊还得分个土墙房。达到这两个前提,就嫁畴昔,不然的话,甭想,免谈。